沈清辞心头一沉:“那这人……”
“来历不明。”赵怀仁神色凝重,“而且他提到七叶金线草——此药只生长在西南悬崖,采摘极难,运输更不易。他说能‘要多少有多少’,除非……”
“除非他早有准备,或者说,早有图谋。”沈清辞接道。
两人对视,都想到了同一个可能。
“平王的人?”沈清辞轻声问。
“未必是平王本人,但定与他有关。”赵怀仁道,“萧公子离开前说过,平王若杀不了他,必会从你下手。这苏文远,八成是个饵。”
沈清辞握紧茶杯。茶已凉了,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那这生意,不能接。”她道。
“不,要接。”赵怀仁却道,“不仅要接,还要接得漂亮。”
沈清辞讶然。
“你若直接拒绝,他们必会换别的法子,防不胜防。”赵怀仁分析,“不如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有阿七他们在暗处,有老夫在明处,府城是咱们的地盘,不怕他们耍花样。”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况且,你若真能在省城开起药膳楼,对萧公子也是助力——省城是进京要道,若在那里有咱们的耳目……”
沈清辞明白了。赵怀仁想得长远——这不只是生意,更是布局。
“可若他们真在药材里做手脚……”她仍有顾虑。
“所以契书要改。”赵怀仁眼中闪过精光,“药材供应不能全由他掌控。咱们可以答应合作,但药材必须从济世堂和回春堂的渠道走——这两处都是几十年老字号,信誉可靠。他若不同意,便是心里有鬼。”
沈清辞思索片刻,点头:“好,就按您说的办。”
三日后,苏文远如约而至。
沈清辞将修改过的契书递给他:“苏老板的条件很优厚,晚辈感激。只是药材供应这块,晚辈有些想法——沈记与济世堂、回春堂合作已久,他们的药材品质有保障。省城的药膳楼若能用这两家的药材,晚辈更放心些。”
苏文远接过契书,看到修改条款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笑容:“沈掌柜考虑周全。只是济世堂和回春堂的药材价格偏高,若全用他们的,成本怕是要涨三成。”
“品质最重要。”沈清辞坚持,“药膳关乎性命,若药材有问题,再好的配方也白搭。苏老板若担心成本,利润分成可以再议——晚辈愿让半成利。”
这话说得漂亮,既坚持了原则,又给了对方台阶。
苏文远沉吟片刻,笑道:“沈掌柜是爽快人。好,就按您说的办——药材从济世堂和回春堂走,利润您占两成五。不过……”
他话锋一转:“既然药材渠道定了,那配方的事,沈掌柜可否先拿出几样,让在下开开眼?也好提前筹备。”
沈清辞早有准备,取出一本手抄册子:“这是‘四季养生宴’的基础配方,共二十四道药膳,分春、夏、秋、冬四季,每季六道。苏老板可先看看。”
册子做得精致,每道药膳都详细写了用料、做法、功效,甚至还配了简单的食疗原理。苏文远翻看几页,眼中闪过惊艳——这丫头,果然有真本事。
“好!好!”他连声赞叹,“有这些配方,省城的药膳楼定能一炮而红。沈掌柜,合作愉快!”
双方签了契书,约定下月初沈清辞去省城考察铺面,商议具体事宜。
送走苏文远后,沈清辞回到后院,阿七已等在院中。
“查到了吗?”她问。
阿七点头:“苏文远住在城东‘悦来客栈’,包了整个西跨院。他带来的那几个小厮,表面普通,实则都是练家子,走路下盘稳,眼神锐利,绝非寻常仆役。”
“还有,”他压低声音,“昨日夜里,有人从客栈后门出去,往城外去了。我们的人跟了一段,那人轻功极好,险些跟丢。最后他进了城西的‘慈云庵’——那里荒废多年,平时没人去。”
慈云庵?沈清辞想起,那地方离胡三刀藏身的土地庙不远。
“继续盯着。”她道,“但不要打草惊蛇。”
“是。”阿七犹豫了一下,又道,“姑娘,还有一事……京城来消息了。”
沈清辞心头一跳:“萧执他……”
“主子已平安抵京,余毒清了八成。”阿七递上一封密信,“这是主子给您的信。”
信很简短,只有几行字:
**“安抵,勿念。朝局动荡,万事务必谨慎。省城之事已知,苏某背景复杂,或与平王有关。若遇险,亮令牌,自有人助。珍重,待重逢。——执”**
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匆忙中写的。沈清辞抚过纸页,仿佛能感受到写信人落笔时的凝重。
他知道苏文远的事,还特意来信提醒……看来京城局势,比她想象中更凶险。
“姑娘,”阿七道,“主子还吩咐,让您近期不要离开府城。省城那边,若一定要去,必须带上所有暗卫。”
沈清辞将信仔细折好,收进怀中:“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