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微微一笑：“药膳讲究的是配伍适宜、性味平和，不是越贵重越好。秋日主燥，宜润不宜补，他这三样，样样温补，若是体质偏热的人吃了，反而会上火。”
她手上动作不停，将洗净的鸭子放入砂锅，加入玉竹、沙参、枸杞，又添了两片自家腌制的陈皮：“咱们做‘玉竹沙参老鸭汤’，润燥养阴。”
第二道，她取来新鲜山药蒸熟捣泥，混入茯苓粉、少许蜂蜜，捏成精致的小糕，点上枸杞：“‘山药茯苓糕’，健脾祛湿，最适合秋日脾胃虚弱之人。”
第三道，她另起小灶，将雪梨挖空，填入川贝母粉、冰糖，上锅慢蒸：“‘川贝炖雪梨’，清肺化痰，止咳润喉。”
一个时辰后，店门前已搭起两张长桌。
周记那边果然排场十足：整只人参在鸡汤中浮沉，阿胶枣糕切得方正漂亮，鹿茸酒装在琉璃瓶中，阳光下泛着琥珀光泽。
相比之下，沈清辞的三道菜显得朴素许多。
周掌柜得意地捋了捋胡须：“沈东家，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沈清辞但笑不语。
刘管家请出的十位评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随机从围观人群中选出的。
比试开始。
周记的三道药膳先被品尝。几位评判吃后纷纷点头：
“人参汤味道醇厚。”
“阿胶枣糕甜而不腻。”
“这鹿茸酒劲儿真足。”
周掌柜脸上笑容更盛。
轮到沈清辞的菜品。第一道玉竹沙参老鸭汤，汤色清亮，香气却异常浓郁。一位老丈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汤……润！喝下去嗓子眼都舒服了！”
第二道山药茯苓糕，口感绵密细腻，带着淡淡的山药清香。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尝过后，连忙问：“沈东家，这糕孩子能吃吗？我家小子最近总不好好吃饭。”
“可以，”沈清辞温声道，“这道糕点健脾开胃，孩子一次吃一小块即可。”
第三道川贝炖雪梨，梨肉晶莹剔透，汤汁清甜。一个一直在轻咳的书生尝后，惊喜道：“我这咳嗽了三日，吃这一盅，喉咙竟清爽了许多！”
十位评判品尝完毕，低声议论片刻，由刘管家宣布结果。
“经评判，沈记三道药膳，在‘适宜时令’、‘口感滋味’、‘养生功效’三方面均胜出。故此轮比试，沈记胜。”
周掌柜脸色铁青：“我不服！定是你们偏袒！”
刘管家沉下脸：“周掌柜，这十位评判都是当场随机选出，众目睽睽之下，何来偏袒？你若不服，不如再问问在场众人？”
人群中立刻响起附和声：
“我娘前日买了周记的阿胶糕，吃完就上火牙疼！”
“就是，药膳得对症，不是越贵越好！”
“沈记的糕点我常买，从没出过问题！”
周掌柜咬牙切齿，正要发作，忽然瞥见人群外围，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高大身影静静而立，正冷冷看着他。
是萧执。
周掌柜浑身一僵，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想起前几日，这位突然出现在县城的“猎户”，是如何轻描淡写地捏碎了周家护院手中的铁棍。
“……好，好！”周掌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某愿赌服输！”
沈清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对上萧执含笑的眼眸。她心中一暖，面上却依旧从容：“周掌柜言重了，不过是同行切磋罢了。那匾额之事——”
“挂！我回去就挂！”周掌柜拂袖而去，家丁们灰溜溜跟上。
人群爆发出欢呼。
沈清辞趁机提高声音：“为谢诸位今日见证，沈记所有糕点药膳，今日一律八折。另，新制的‘秋梨润燥膏’每人限购一罐，先到先得！”
店里顿时忙作一团。
待人群稍散，萧执才缓步走近。
“没想到你会来。”沈清辞抬头看他，眼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喜悦。
“听说有人砸场子，来看看。”萧执语气平淡，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做得很好。”
“你教我的，”沈清辞轻笑，“面对挑衅，要么忍，要么狠。我选了第三条路——赢。”
萧执眼底漾开一丝笑意：“确实是我教出来的。”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五日后县令老夫人的寿宴，需要我帮忙吗？”
沈清辞摇头：“我自己能应付。倒是你……”她看着他眉间隐约的疲惫，“最近很忙？”
“有些事需要处理。”萧执没有细说，只道，“寿宴那日，我会去。”
他说的是“去”，不是“帮忙”。沈清辞心中微动，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站了片刻，看着店里忙碌的景象。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些精致的糕点盒上，泛着温暖的光泽。
“对了，”沈清辞忽然想起什么，“上次你留下的那本《百草图鉴》，我看了。其中关于南疆草药的记载，与我……与我梦中见过的很相似。”
她说得含糊，萧执却听懂了。他深深看她一眼：“那些草药，京城也有。等你去的时候，我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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