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朔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微微侧过头，月光在他精致的下颌线上投下一道冷硬的阴影。“元老会那边有什么声音？”
“激进派保持沉默，未发表任何评论。主和派几位长老表示担忧，认为此事若处理不当，会进一步激化与人类的矛盾，破坏盟约脆弱的平衡。”卡斯帕答道，“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由里·温特斯的手下近期在晦光街活动频繁。”
“由里……”银朔轻轻重复这个名字，语气听不出喜怒“他还没那个本事弄出这种动静。顶多是个趁火打劫的清道夫。”
“您的意思是？”卡斯帕抬头。
“这种狂化，带有古老的血魔法痕迹，粗暴，有效，目的明确——制造混乱，测试边界。”银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像那个疯子的手笔。”
卡斯帕眼神一凛：“您是指……马尔斯·克罗利？他不是已经被……”
“被封印，而非消亡。”银朔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遥远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层层建筑，看到那座囚禁着古老存在的禁忌之地，“看来，某些沉寂的存在，又开始不安分了。或许与近期能量潮汐的异常波动有关。”
顿了顿，问道：“伊森呢？他负责那片区域的风纪巡逻，那夜坠落物找到了吗？有什么新发现？”
卡斯帕立刻回答：“他报告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能量坠落物，但是在晦光街发现一名身份不明的重伤女子，已暂时安置在安全屋。据观察，该女子身上有异常气息，但伊森判断其暂无威胁，声称其失忆了，目前正在进行监控。”
“身份不明？异常气息？”银朔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栏杆，“在这种时候出现……巧合？”
“需要进一步调查吗？”卡斯帕请示。
沉默片刻平静开口：“不必。伊森会处理好。
随即微微侧身看向卡斯帕“眼下，重点还是狂化事件。加大监控力度，我要知道每一个案例的详细数据和能量样本。另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留意元老会内部，特别是那些最近异常安静的老家伙。马尔斯不可能单独行动，城内一定有他的合作者或棋子。”
“明白。”卡斯帕躬身领命，无声地退了下去，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中。
天台上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声。
银朔独自伫立，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微抬起手，掌心向上，一缕极其稀薄、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暗红色能量在他指尖萦绕、泯灭。
“永寂曲尚未响起，有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撕毁盟约了……”他低语，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吹散，冰蓝色的眼底深处，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和一丝……近乎悲悯的嘲讽。
“也好。这场持续了千年的无聊戏剧，也是时候……换一批演员了。”
他转身，身影融入城堡深沉的阴影中，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那轮冷月，依旧静静地悬挂在缄默之城的上空。
翌日，清晨的光线透过安全屋唯一的窄窗，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
伊森推门进来时，楚离已经起身，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灰扑扑的巷道。
依旧穿着那身古怪的白裙，但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变得干净许多，但背脊挺直，昨日刻意伪装的柔弱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沉静，仿佛一夜之间，某种内在的骨骼被重新拼接了起来。
听到开门声，楚离回过头。晨光勾勒着她的侧影，那张脸依旧苍白精致，但眼神清澈平静，不再有迷茫或怯懦，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坦然。
“可以走了吗？”她问，语气自然，仿佛只是询问天气。
伊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但很快被惯有的冷峻覆盖。
点了点头，没多问什么，只是侧身让开门口：“跟我来。”
带着楚离穿行在缄默之城清晨的街道上。这座城市的白天与夜晚仿佛是两个世界。
阳光驱散了部分阴霾，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充斥着现代都市的喧嚣与活力。高楼玻璃幕反射着刺眼的光，各种全息广告牌闪烁着诱人的影像。
楚离安静地跟在伊森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周遭的一切。
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缓慢扩散，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信息——不仅仅是声音和图像，还有那些普通人无法感知的能量波动。
她“听”到地铁在地下深处轰鸣而过带起的微弱震动；“看”到某些行人体内流淌着不同于常人的、或阴冷或灼热的能量（可能是未觉醒的魔法天赋者，或是隐藏身份的低阶超自然生物）；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城市地底某些区域传来的、古老而压抑的结界力量。
“这里的‘气’……真是混乱又热闹。”楚离在心中评价。
比起羲和大陆灵山秀水的清灵之气，缄默之城的能量场充满了工业废料、生命气息、暗影之力以及各种未知的辐射。但对于急需了解此界的她来说，这无疑是宝贵的信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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