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高六尺的魁梧男人瘫卧在茅屋,占据一半狭小的空间。
屋角那两个唯一的破旧柜子,只得又被她们吃力地推搡着向外挪了几分,才算勉强挤出容身之地。
林双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二妹,去把粮食藏好,明面上只留一个红薯、两个鸡蛋。”
林小春默然点头,抱起竹篮里孤零零的红薯和鸡蛋,快步走到墙角那个隐秘的洞穴旁,将东西塞进去,再用干枯的茅草仔细覆盖遮掩起来。
“三妹,你去外面,用陶罐装碗雪回来煮。”林双儿的目光转向更年幼的妹妹。
林小桃应声推开门,刺骨的寒风裹着雪粒猛地灌进屋内。
林双儿则操起那把常年沾满铜绿和暗渍的锈菜刀,对着柴火一下下劈砍。
锈屑随着动作簌簌刮落,枯柴被她削成更薄的木片,投入火盆中央几块将熄的炭块中。
微弱的火星陡然被干柴引燃,腾起缭绕的灰色烟柱,不消片刻,噼啪声中,亮黄色的火苗在火盆里肆意燃烧。
林小桃端着盛满白雪的陶罐回来,罐口结着冰碴。罐子一放上火盆,白雪便滋滋作响,迅速地塌陷、消融,化作清澈的雪水。
林双儿利落地拿起那个仅存的红薯,在锈刀下削成细小的碎块,投入水中熬煮。
慢慢变成糊状渐成,又磕开那两枚的鸡蛋,金黄的蛋液流入锅中,被她用一根树枝快速搅散。
很快,一锅寡淡却温热的红薯鸡蛋糊糊便散发出食物微弱的香气。
三姐妹围坐在火盆边,各自盛了一碗,沉默而急切地吞咽着。
腹中有了六七分饱胀感,便停了手。锅底还剩薄薄一层糊汤,林双儿舀起些刚融化的雪水兑进去,将糊汤彻底冲淡搅散,随后将这稀薄的混合物端到昏迷的男人嘴边。
糊糊温热却不烫手。林小春和林小桃合力,一个托肩一个扶背,勉强抬起男人沉重的头颅。
林双儿用手指掰开他紧抿的嘴唇,将碗沿抵住他干燥开裂的唇缝,缓缓灌入。
半黏稠的糊糊一半流进他喉中,一半却溢出来,顺着他污黑的脖颈蜿蜒而下,浸染了本就脏污的粗布衣领,留下一片令人不适的黏腻。
待糊糊喂完,林双儿开始仔细搜身。男人腰间确实只别着一把的猎户短刀。
她将刀抽出,冰冷的铁刃映着火苗的光芒,果断地收在自己伸手可及之处。
此举绝非保管善心,纯粹是防范万一——在这荒山野岭,若救回的是豺狼,这把刀便是姐妹三人最后的依仗。
林双儿的手继续探入男人因失血和寒冷而僵硬的前胸衣物里摸索,很快便触到一个坚硬之物。
她用力扯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麻布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两块硬邦邦、白色的饼。
林双儿心念微动,用指甲掐下饼沿微乎其微的一小块,舌尖微微一抿。一股淡淡苦涩弥漫开来。
两个妹妹的眼珠,早就死死地钉在了那块重新被布包裹起来的饼子上,如同饥饿的雏鸟盯着母鸟口中的虫。
林小春的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发出干涩的吞咽声:“姐……啥滋味儿呀?”
林双儿抿了抿嘴,毫不犹豫地拿出一整块饼,双手用力一掰——粗糙的饼体发出干裂的脆响——将其分成两半,分别递到两个妹妹手中:“赶紧吃!”
两个孩子如同饿狼扑食,一把抢过饼块,塞入口中便狠狠咬嚼起来。
焦干的饼渣噎住了小春的喉咙,小脸涨红,连忙捧起旁边的陶罐,仰头猛灌了两大口冰凉刺骨的雪水才勉强咽下。
林小桃囫囵吞下手中的饼,满足地瘫坐在地上,小手轻轻揉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姐,别存着了,你也吃掉吧!”
话音方落——“嗬…咳咳咳!呕——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如同铜锣破响般的剧烈呛咳,猛地从男人喉间滚动炸开。
惊得三姐妹如同寒风中三只受惊的幼鹌鹑,齐齐一个激灵,惊恐的目光投向茅草铺上。
三姐妹屏息看着那男人在咳声中身体剧烈地弓起、震颤,甚至呛出几点暗红的血星子,喷溅在他身前的茅草上。
咳声稍歇,在一阵喘息后,那男人竟缓缓地、吃力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他眯着眼,眼白布满血丝,木然地转了转干涩的眼珠,茫然地瞪着低矮破败的茅草屋顶好半晌,才极为缓慢地侧过头。
当他看清围在火盆边、三个形销骨立、衣衫褴褛的女孩时,一丝明悟艰难地浮现:“这……咳咳……是哪儿啊?”沙哑的声音破碎不堪,气息短促,“是……是你们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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