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仙(村中兼通些许草药和巫医的老妇人)的茅屋里,气氛凝重。经过一番检查,孙大仙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对刘老四低声道:“铁牛这孩子……伤得不轻啊,那地方……怕是坏了一个。老婆子我只能给他止止血,敷点草药止痛,要想保住另一个,得赶紧送去乡里找正经郎中瞧瞧,兴许还有指望。”
刘老四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瘫倒在地。刘家婆娘闻讯赶来,得知儿子可能落下残疾,顿时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扑上去就对一旁呆立无声的吴月英又打又骂:“都是你家那挨千刀的!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要是铁牛有个好歹,我跟你们王家没完!”
吴月英如同木偶般,不闪不避,任由撕打,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她知道,这事彻底闹大了,王家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最终所有压力都会落在她身上。
赵砚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有些沉重。他见刘家婆娘情绪失控,上前一步,沉声道:“刘家嫂子,你现在打死她,铁牛的伤就能好?王家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打死她,非但没人出钱给铁牛治伤,他们反而会赖上你,说你打死人偿命!”
刘家婆娘猛地转头,将怒火转向赵砚:“赵老三!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家的事,我家铁牛怎么会……”
“怪我?”赵砚打断她,语气转冷,“我赵砚可没请铁牛来帮我出头!是他自己冲上来骂人,才激化了矛盾。本来这事我能自己理论清楚,他这一闹,反倒给我招来一身骚!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无妄之灾?”
刘家婆娘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索性撒起泼来:“我不管!你也得负责!不然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赵砚闻言,冷笑一声:“负责?怎么负责?找村老评理还是去见官?我奉陪到底!想讹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咱们两家的关系如何,你心里没数?你们背地里编排我的那些话,当我不知道?”
他话锋一转,看向痛苦呻吟的刘铁牛,语气略带一丝“惋惜”:“铁牛,本来瞧你仗义执言(虽然方式不对),赵叔念这份情,还想着怎么也得凑点钱,帮你争取去乡里看看。可现在……”他瞥了刘家婆娘一眼,“你娘这话,是把路堵死了。我若出了钱,岂不是坐实了是我的责任?这钱,我不能出。要怨,就怨你娘口无遮拦吧。当然,若是你娘能跟大家把话说清楚,承认此事与我无关,我赵砚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说完,赵砚不再多留,转身便走。他深知,此刻绝不能软,否则后患无穷。
果然,他刚走出不远,身后就传来刘铁牛带着哭腔的哀嚎:“娘!你别嚎了!你是想疼死我吗?再不找郎中,我就废了!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啊!”
刘老四也急了,推了自家婆娘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赵老三!好好跟人家说!把话圆回来!求他帮衬点!人是你气走的,你不去谁去!”
刘家婆娘无奈,只得压下满腹怨气,小跑着追上前,换上一副哀求的嘴脸,说了许多软话,再三保证此事与赵砚无关,纯属自家儿子冲动。
赵砚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勉为其难”地停下脚步,从怀里摸索半天,掏出十五枚铜钱,一脸“肉疼”地递过去:“刘家嫂子,这是我压箱底的钱了,就这十五文,还是当初……唉,不提了。再多真拿不出来了。你赶紧拿去,好歹给铁牛凑个路费。”
刘家婆娘看着那区区十五文,脸都绿了,这够干什么?可她也知道赵砚家底被兄弟骗光的传闻,眼下有总比没有强,只得黑着脸接过,连句像样的感谢都没有。
另一边,刘老四逼着失魂落魄的吴月英回家拿钱。吴月英回到那个冰冷的家,可想而知又是一番吵闹羞辱,王家老两口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骂她是扫把星,最后只抠搜地拿出十文钱,比赵砚给的还少,还扬言要卖她女儿抵债。
最后还是村老徐有德怕闹出人命,硬着头皮出面调解,逼着王家又凑了几十文出来(远不到百文)。刘老四拿到这点钱,不敢再耽搁,连忙借了辆板车,拉着儿子往乡里赶去。王家院子里,只剩下王老太撒泼打滚的哭嚎声。
赵砚回到家中,将外面的事情简单告诉了周大妹和李小草。两女听得心惊肉跳,既后怕又气愤。
周大妹心疼道:“公爹,那十五文钱……咱们得攒好久呢。”
李小草则忧心忡忡:“月英嫂子回去,怕是要被王家人生吞活剥了……”
赵砚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咱们帮过她一次,已是仁至义尽。再多插手,只怕会引火烧身。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他必须让两女明白,在这世道,善良需要有锋利的边界。
见两女情绪低落,赵砚从背篓里取出一小块用荷叶包着的肉(约半斤),笑道:“好了,别想那些烦心事了。折腾一天,都饿了吧?今晚,咱们炖肉吃!”
肉香驱散了屋外的寒意与纷扰,小小的茅屋里,再次被温暖的烟火气笼罩。赵砚知道,今天的风波暂时过去了,但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更加谨慎,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安宁。
喜欢公爹与两孤孀请大家收藏:(m.38xs.com)公爹与两孤孀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