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消失的枯草丛还在微微晃动,风卷着枯草碎屑打在腿上,刺得人皮肤发紧。刘玥悦攥着水果刀的手心全是汗,冰凉的刀刃沾了汗,滑得几乎握不住。她刚要把刀往怀里塞,手腕突然被邬世强轻轻按住——他的指尖带着点薄茧,触到她汗湿的皮肤时,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回缩,指尖的刀“哐当”磕在裤缝上,差点脱手。
“你的刀……”邬世强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刚才狼扑过来时,你手里明明是空的,怎么突然就有刀了?”
刘玥悦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她低头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土粒顺着鞋缝钻进袜子,硌得脚底板生疼,这疼却远不如心里的慌——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怪物?会不会像父母那样,嫌她“吸霉运”就丢下她?
“我……我……”她张了张嘴,想重复“藏在怀里”的谎言。可看着邬世强清明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怀疑,只有温和的探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谎言太假,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根本瞒不住。
风裹着夕阳的暖意扫过,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落在狼踩过的枯草上,影子边缘染着金边。邬世强看着她紧张得发白的脸,指尖微微用力又突然松开,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别慌,我不是要逼你。”
刘玥悦猛地抬头,眼里还含着泪,睫毛上沾着土渣,一眨就簌簌往下掉:“你……你不怪我骗你?”
“怪你什么?”邬世强笑了,嘴角扯出淡弧,脸色虽苍白,却让人安心,“每个人都有难处,都有不想说的秘密。你救了我两次,就算你有秘密,我也信你不是坏人。”
他顿了顿,指尖摸了摸怀里卷边的书,书页粗糙的质感透过衣料传来:“我也有秘密,家里成分不好,在村里总被人排挤,连好好种地都难。可这些秘密,没必要逢人就说,对吧?”
刘玥悦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粗布褂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又被风吹干。她攥着刀的手慢慢松开,刀落在枯草上发出脆响,她赶紧捡起来,用衣角反复擦刀刃上的汗:“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不逼我、还信我的人。”
“以前没人信你吗?”邬世强的眼神暗了暗,想起她提过“父母嫌她吸霉运”,心里像被揪了一下。
刘玥悦摇摇头,把刀小心往怀里塞:“村里的人都说我是灾星,弟弟生病、庄稼歉收,全算我头上。爸妈也说我吸霉运,连弟弟都不跟我玩。只有你……不觉得我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邬世强认真说,伸手帮她擦脸上的泪,指尖蹭到土渣,“你是小福星,救了我的小福星。没你,我早成狼的口粮了。”
他扶着身边的枯树慢慢站起来,树皮纹路硌得手心发疼。腿还疼,每动一下都像有针在扎,却比刚才利索:“咱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狼可能没走远,天黑更危险。前面有个破庙,以前香客歇脚的,能遮风挡雨,去那儿吧?”
刘玥悦赶紧点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我扶你,慢点儿,别扯到伤口。”
邬世强的胳膊很细,隔着洗得发白的知青服,能清晰摸到他的骨头——他肯定饿了很久,瘦得只剩一把骨架。刘玥悦摸了摸怀里的搪瓷杯,杯壁凉丝丝的,突然想起空间里的压缩饼干。想再拿一块给他,可刚拿过一块,再拿会不会被怀疑?其实吧,有时候越犹豫越容易露馅,你说是不是?
“你在想什么?”邬世强察觉她脚步顿了顿,眼神飘忽,低头问她。
“没……没什么。”刘玥悦赶紧摇头,扶着他往坡下走,“快走吧,天黑前得赶到破庙。”
两人一步一步往坡下挪,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拖在满是碎石的土路上。刘玥悦能感觉到邬世强偶尔会疼得发抖,却没喊一声,额头上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砸在碎石上没声息。
“累不累?”走了一会儿,邬世强停下,看她汗湿的刘海粘在额上,“歇会儿吧,别硬撑。”
“不累!”刘玥悦摇头,却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邬世强虽瘦,可扶久了,胳膊早酸得抬不起来。
邬世强看着她逞强的样子,从怀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擦擦汗,别中暑。荒坡没水,中暑就麻烦了。”
刘玥悦接过手帕,棉布的柔软触感带着皂角香,让她想起妈妈以前洗的衣服。她擦了擦汗,突然想起空间里的灵泉,心里默念“要水”,掌心瞬间传来搪瓷杯的凉意——杯里盛着半杯灵泉,清甜的滋味像已经漫到嘴边。
“你渴不渴?”她把杯子藏在身后,指尖攥紧杯柄,“我怀里还有点水,你喝一口?”
邬世强愣了愣,摇头:“你喝吧,你是小姑娘,比我更需要水。”
“我不渴!”刘玥悦把杯子递到他嘴边,杯沿碰着他的唇,“快喝,不然水该凉了。”
邬世强没再拒绝,低头喝了一口。灵泉的清甜瞬间漫开,比井水甜十倍,顺着喉咙滑下去,腿上的疼都轻了些。他愣了愣,抬头看她:“这水……好甜,是你妈妈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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