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丹药和阵法准备好之前,我们可以……”
“不用。”墨临接过水杯,没有喝,只是握在掌心,感受着那一点点暖意,“有些事我想现在弄清楚。”
他睁开眼,看向云汐,目光落在她一直挂在颈间、贴着胸口放置的那枚凤凰玉佩上。自从离开古墟地下圣殿后,这枚玉佩就仿佛耗尽了力量,变得黯淡无光,与普通玉佩无异。但此刻,在云汐体内涅盘心炎的自然流转下,它似乎又恢复了一丝极微弱的温润感。
“那枚玉佩”墨临的声音有些干涩,“是曦儿凰曦陛下,当年交给我的。”
云汐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胸前的玉佩。入手微温,两颗暗红色的宝石依旧沉寂。
“她说,左边那颗是她的‘心印’。”墨临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玉佩,看到了万古之前,“右边那颗是空的。她让我保管好,说当心炎择主,传承开启,那个得到它的孩子身上,会带着她的祝福与‘缘念’,让我找到她,守护她。”
云汐的心跳微微加速。这些,她在记忆洪流中都“听”到了。但此刻由墨临亲口说出来,感受截然不同。
“我一直以为”墨临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杯壁上摩挲,“那‘缘念’和‘祝福’,只是一种象征,或者某种血脉的牵引。直到我在万凰渊,第一次看到你。看到你体内的凤凰血脉觉醒,看到你眼中偶尔闪过的、与她相似的坚毅,我心中那枚沉寂了万年的玉佩,右边那颗空着的宝石第一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的悸动。”
云汐睁大了眼睛,低头看向玉佩。右边那颗宝石此刻依然暗淡。
“后来,在古墟祭坛,当你体内的光点与玉佩共鸣时,那颗宝石亮了。”墨临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在圣殿外,器灵复述她的遗命时,它也亮了。就在刚才在你抱住我,心炎光芒包裹我的时候它甚至烫了一下。”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云汐脸上,充满了探寻与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希冀:“汐儿,我一直在想那‘祝福’与‘缘念’,到底是什么?仅仅是她对后世血脉的期盼吗?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云汐读懂了他眼中的疑问:还是某种更具体、更不可思议的联系?
云汐低头,将玉佩从颈间取下,托在掌心,仔细端详。左边那颗宝石,对应凰曦的心印,此刻毫无反应。右边那颗她集中精神,尝试着将一丝最纯净的涅盘心炎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起初,毫无阻碍,空空如也。
但就在她即将放弃时,那丝心炎之力仿佛触动了某个极其隐蔽、极其微妙的“开关”。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从玉佩内部传来!
不是宝石发光,而是整个玉佩的材质,仿佛被瞬间激活,流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暖到让人想落泪的……“感觉”。
那不是能量,不是记忆,甚至不是具体的信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跨越了生死与时光的爱意与祝福。
紧接着,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却比任何记忆画面都更加直接地烙印在云汐意识最深处的“意念”,如同母亲在婴儿耳畔的呢喃,温柔地响起:
“我的孩子”
“不管你来自何方因何拥有此血”
“当你引动此佩共鸣此心”
“便是吾愿所归,吾念所系”
“此佩之中封存着,吾最后一缕‘母性’的祈愿与祝福”
“它不赋予你力量不指引你道路”
“它只愿你平安喜乐不被宿命所累”
“若你遇险若你心哀若你迷茫”
“此念或可为你点亮方寸之光”
“愿你能被珍爱被守护”
“愿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与归途”
“娘亲无法再陪你了”
“但爱永远与你同在”
“……”
意念到此,如同风中残烛,轻轻摇曳,最终彻底消散。
玉佩恢复了平静,依旧是那枚古朴温润的玉佩。
但云汐的眼泪,已经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终于明白了。
右边那颗“空”的宝石,并非真正空无一物。它里面封存的,不是力量,不是记忆,不是任何有形之物。
那是凰曦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剥离出的、属于“母亲”这个身份最纯粹、最无私的——一缕“祝福之念”。
这缕念,不承载凤凰女王的职责,不关乎族群的兴衰,不涉及对抗“虚无”的使命。
它只关乎“爱”。
是对那个她可能永远无法亲眼看到、亲手拥抱的“孩子”(无论是血脉后裔,还是继承了心炎之人)最深的、最温柔的期盼与祝福。
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被爱,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缕念,穿越了万古时光,跨越了生死界限,一直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那个能引动心炎、能真正“听见”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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