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校尉骑在马上,声音洪亮却干巴巴的:
“奉上命巡查!稳定民心,缉拿散布谣言、施用妖法之徒!凡有线索,速报官署!”
百姓们缩在路边,低头不敢看。
那队人马在街上缓缓行进,每到药铺、医馆门口便停下片刻。有拎着药包的路人被拦下盘问,兵丁会仔细打量对方的神色——太慌张的,多问几句;太镇定的,也多问几句。
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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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那扇黑漆木门,平日里并不显眼,此刻却在暮色将至的灰光里显得格外沉重。
敲门声响起时,不轻不重,三下。
钱管事正在前院吩咐下人今日早些落锁,闻声皱了皱眉。他整了整衣襟,示意小厮去应门。
门开了一条缝。
外头站着三个人。
领头的是个内侍,面白无须,约莫四十上下,穿着深青色宦官常服,双手拢在袖里。身后跟着两个壮汉,穿着禁军的皮甲,腰佩长刀,站得笔直,眼神像钉子似的扎进来。
钱管事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快步迎上去:
“几位官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
那内侍眼皮微抬,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咱家姓周,在宫里当差。奉上命,查访城中散布恐慌、使用邪术的不法之徒。”
他说话慢条斯理,每个字却都像小锤子敲在人心上。
“听闻贵府叶小姐近日深居简出,咱家特来问询几句。”周内侍往前踏了半步,“免得贵府被奸人蒙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轻飘飘的,却让钱管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钱管事连声应着,侧身让路,“周公公里面请,喝杯茶润润喉。小姐她这几日确实身子不爽利,在屋里静养……”
他一边引路,一边借着转身的工夫,朝身后一个小厮极快地递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悄无声息地退进廊柱阴影里,转身往后院疾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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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叶纨正对着吴掌柜刚送来的密信出神。
信上列了几种罕见香料的产地与特性,其中一味“迷迭凌霄”旁批了朱红小字:此物生于南疆崖壁,香气极淡,然久闻可致心神恍惚,若与他物相合,或可乱人神智。
她指尖在纸上轻轻叩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却压得极低的叩门声。
“小姐,前院来了宫里的人,说要问话……钱管事让您有个准备。”
叶纨执笔的手顿住。
笔尖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一团黑。
她放下笔,神色未变,只快速将桌上的信件、笔记拢成一叠,起身走到西墙边的多宝阁前。伸手在第三层一只青瓷花瓶的瓶口内侧轻轻一旋——阁板悄无声息滑开一道窄缝,里头是个浅槽。她把那叠纸塞进去,再一推,缝隙合拢,严丝合缝。
做完这些,她才走到梳妆台前。
妆奁最底层有个暗格,推开,里头躺着几个小瓷瓶。她取出其中一个墨绿色的,拔开塞子,倒了两滴无色液体在素白手帕上。液体迅速渗开,不见痕迹。
她把帕子捂在鼻端片刻,深吸一口气。
一股极淡的、近乎薄荷的清凉气渗入。
又用手指蘸了瓶里少许残余,轻轻按压在两侧太阳穴上。
对着铜镜,她看着镜中人的眼神渐渐变化——那股沉静的锐利像退潮般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涣散的疲惫,唇色似乎也淡了些。她抬手将发髻稍稍拨松,扯下一缕碎发垂在额侧。
“小荷。”她唤道。
守在门外的侍女连忙推门进来。
“扶我去前厅。”叶纨伸手搭住小荷的胳膊,脚步故意放得虚浮,“就说我头风又犯了,起得急,有些晕。”
小荷会意,稳稳托住她的手臂,声音里适时带上担忧:“小姐您慢些……这病总不见好,可怎么是好。”
主仆二人穿过回廊。
暮色渐浓,天光昏沉。庭院里的花草都蔫蔫地耷拉着,那股笼罩全城的压抑,在叶府高墙内同样清晰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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