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通天教主来过之后,宣告了对“有间餐馆”的庇护,乐游这小店在洪荒诸多势力眼中,已然成了一处不可轻易招惹的地方。
乐游乐得清静,继续潜心钻研他的“食之道”。通天教主离去前对“霸道”滋味的赞赏,以及答应烛龙的涮肉,都让乐游心里那个关于“火锅”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它做出来。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夕阳余晖,天边的云彩被染成漂亮的颜色。乐游送走了最后几位熟客,仔细掩上餐馆的木质店门,挂上“东主有喜,暂不待客”的小木牌,转身回到了后院。
院子中央,他已提前布置好了一切。两口特制的,内嵌恒温阵法的锅具稳稳架在小巧的炉灶上,灶膛内,取自南山之阳的“栚木”炭火正燃烧着,散发出持久的热力。一口锅内,是以“钟山石髓”混合“文鳐鱼”骨、“荣草”根须,佐以几片清心去火的“嘉果”皮,慢火熬制了整整六个时辰的醇厚高汤。汤色呈诱人的奶白色,随着微沸的气泡轻轻鼓动,温润的香气丝丝缕缕弥漫开来,那香气不霸道,却极具穿透力,蕴含着滋养气血、稳固根基气息,闻着就让人觉得心神安宁,经络舒畅。
而另一口锅,则是他这几日心血的结晶——九幽麻辣红汤。主料自然是那霸道无比的“九幽椒”与蕴含微末雷霆之力的“雷麻草”。乐游小心地用灵力操控,先将干燥的九幽椒与雷麻草在温火上微微焙香,激发出其深藏的燥烈,再投入以葱聋兽肥膘炼制的清亮油脂中,辅以姜蒜形态的灵根碎末,慢火煸炒,直至油色转为红亮,辣香、麻香与油脂的焦香轰然爆发,仿佛在庭院中掀起了一场小型的味觉风暴。
接着,倾入早已备好的、用“帝台之棋”浆液与“沙棠”果汁调和的底汤,再加入少许“蜜棠果”研磨的果糖以平衡刺激、柔和锋芒。最终熬成的这锅红汤,色泽红艳油亮,汤汁浓稠而富有光泽,表面覆盖着一层璀璨的金红辣油,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热汽蒸腾,带起一股令人舌底生津、却又望而生畏的霸道气息,那气息中既有辣椒的灼烈,又有花椒的酥麻,还有各种香料融合后的复合辛香,仿佛能点燃空气,与旁边清汤的温婉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各种用于涮煮的食材,更是琳琅满目,分门别类地放在光滑温润的帝休木削成的长盘之中。有切得薄如蝉翼、透光的“鹿蜀”肉片,脂肪分布均匀,如同覆上一层淡淡的霞光;有纹理如雪、细腻无瑕的“猼訑”里脊,蕴含着镇定心神的奇异效能;有片得极薄、卷成花朵状的“何罗鱼”片,肉质半透明,透着水润的光泽,据说食之可已痈;还有那日通天赞不绝口的“軨軨”肚片,被乐游以独特手法处理得脆嫩无比,边缘带着漂亮的波浪纹;来自深山灵脉的“鸡菌”与玄水之畔的“玄耳”,一个肥厚脆嫩,一个柔韧弹滑,皆灵气充沛;更有清甜解腻的“櫰木”嫩芽与碧如翡翠的“荠”菜;甚至还有乐游特制的、混合了“丹木”实粉与“狌狌”肉糜的手打肉丸,圆润饱满,隐隐透着力量感。
乐游正忙着把“葱聋”籽油与“文茎”果粉末、岩盐、炒香的“植楮”籽等调和成蘸料,院中空间忽如水面般无声荡漾,一道青袍身影已带着爽朗笑声迈了进来。
“小师弟!吾老远就闻到这特别的香味了,你定又琢磨出什么好东西了!不请自来,莫要见怪啊!”通天教主依旧是那般洒脱不羁,人未至,声先到。待人进入小院,瞬间就锁定在那口翻滚着红油的九幽麻辣锅上,眼中爆发出堪比发现先天灵宝般的浓烈兴趣,“哟!这锅红艳艳、热腾腾的物事,气息比那日的九幽椒軨軨肚还要喧嚣霸道!快与吾说说,此乃何物?”
乐游见是他来了,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师兄驾临,蓬荜生辉,何来怪罪之说。此物名为‘火锅’,分为清汤与麻辣两种汤底,可随心涮煮这些生鲜食材,即时享用其鲜嫩本味。”
“火锅?随心涮煮?哈哈哈!妙!大善!”通天抚掌大笑,“万物皆可入锅,各展其味,最终融汇一炉,此等吃法,暗合吾‘有教无类’之妙理!小师弟,你果真甚合吾之脾胃!”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在摆好餐具的桌边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琳琅满目的食材,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就在通天话音刚落的瞬间,庭院另一侧,烛龙那玄衣墨发的冷峻身影,悄无声息地显现。他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已然坐定的通天教主,那双深邃如万古长夜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属于先天神魔的、睥睨万古的孤高。
随后,他的目光越过通天,落在了正忙碌的乐游身上,那冰封般的眼神才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
“烛龙。”乐游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如同暖阳化开冰雪,“你来了正好,食材都备得差不多了,这火锅边涮边吃才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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