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来访带来的思想碰撞,让乐游对“食之道”的传播有了新的思考。如果说之前的公开课是播撒种子,那么现在,是时候让这些种子在更广阔的天地里生根发芽了。
他将白素和杏儿叫到跟前:“你们随我学习也有些时日了,觉得咱们这‘食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白素不假思索:“是火候!再好的食材,火候不到也是浪费。”
杏儿想了想说:“是搭配!要了解每样食材的性味,让它们互相成就。”
乐游笑着摇头:“都对,但都不全对。”他指了指心口,“最重要的是这里——对食物的敬畏,对食者的关怀。记住,我们做的不只是菜,是心意。”
他取出一枚玉简贴在额头,将部分基础的烹饪理论、食材处理技巧,以及“调和五味以养其身,平衡阴阳以安其神”的核心理念烙印其中。想了想,又添上了一些常见灵植的栽培要点和简易药膳食谱。
“这些知识,你们可以酌情传授给前来求学的人。”乐游将玉简交给白素,“记住,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与此同时,已经游历至人族核心聚居区的伊尹,也开始有意识地将从乐游处所得的感悟融入自己的实践中。他在教导族人烹饪时,不再只强调技法,更注重讲解食物与健康的关系;在辅佐部落首领时,也常以烹饪之理比喻治国之道。
变化在悄然发生。
某个以狩猎为主的部落,原本族人大多体格壮硕却短寿,因常年食用炙烤肉类,内火旺盛,多有痈疽之疾。杏儿游历至此,教他们识别几种清热降火的野菜,又传授了“文火慢炖”的技法。当第一锅加入了“祝余草”和“雕棠果”的兽肉汤出锅时,那不同于往日焦糊食物的香气让整个部落都轰动了。
老族长在连续食用月余后,困扰多年的背痈竟渐渐消退,他激动地拉着杏儿的手:“姑娘,你这是救了我们全族啊!”
另一个以采集为主的部落,则从白素那里学会了辨识几种可人工培育的菌菇。他们开辟了简单的菇园,按照白素教导的方法照料,收获的“紫芝”不仅足够自用,还能与其他部落交换所需。食物的稳定来源让这个曾经弱小的部落很快繁荣起来。
更让人惊喜的是,这些烹饪理念开始影响其他领域。
有位人族药师在尝过“紫芝祝余羹”后大受启发,开始尝试将药材与食物结合,开创了“药膳”的先河。他在给一位忧思过度的病人诊治时,不再只开苦药,而是建议其家属按照乐游传授的理念,用宁神花、忘忧草配合小米熬粥。病人食欲改善,心神安宁,配合药物治疗,康复速度大大加快。
祭祀仪式上也出现了变化。以往祭祀多用生牲,血腥而原始。现在有些部落开始改用精心烹制的五谷糕点和药酒,认为这样更能表达对天地祖先的敬意。说来也怪,改用熟食祭祀后,祭司们普遍感觉与天地沟通时更加顺畅,获得的启示也更为清晰。
这些变化如同涓涓细流,最初并不起眼,但汇聚在一起,却让人族整体的生存状态发生了质的飞跃。更健康的体魄、更稳定的食物来源、更丰富的文化生活……人族的气运在不知不觉中愈发昌隆。
乐游偶尔会与烛龙施展水镜之术,观看人族部落的景象。看到母亲耐心地给孩子喂食精心熬制的肉粥,看到老人们围坐在锅边享受着热腾腾的汤羹,看到祭祀时飘起的不是血腥气而是食物香气……他的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看到那个部落了吗?”乐游指着水镜中一个欣欣向荣的聚落,“他们用的种植方法,还是杏儿上次去的时候教的。”
烛龙的目光扫过镜中景象,看到的是更加深层的东西——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从这些人族部落升起,汇入冥冥中的气运长河。而这气运的一部分,又如同受到牵引般,流向乐游和他所在的这片山谷。
虽然不如功德金雨那般显眼,但这种润物无声的气运反馈,反而更加持久和稳固。
“你这算是为人族立了一大功。”烛龙难得地打趣道,“要不要我去跟昊天说一声,给你在天庭谋个食神的职司?”
乐游忙摆手:“可别!我现在这样挺好,无官一身轻。”他顿了顿,看向烛龙,眼中带着几分狡黠的笑,“不过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也为人族出了份力?将来史书上会不会记载:‘有异人乐游,传食道于人族,民始知烹调之妙’?”
“或许不会记载。”烛龙淡淡道,“但每一个在夜晚围着灶台享受美食的家庭,都会记得这种温暖。”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乐游心头一暖。是啊,青史留名算什么?这种融入日常生活的改变,才是最有生命力的。
这时白素兴冲冲地跑进来:“师尊,您快来看!我们试着用您带回来的櫰木果实烤了饼,大家吃了都说力气变大了呢!”
乐游和烛龙相视一笑,起身往厨房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满山谷,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在这里,道的传承以最朴实的方式在进行着——一粥一饭,一饮一啄,都蕴含着天地至理,都传递着温暖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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