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对秦风而言,度日如年。
预言日食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传遍了咸阳宫闱,继而扩散到整个咸阳城的上层社会。
引起的震动,远超之前的任何一件事。
太医署、匠作府内,与秦风交好之人,如夏无且、公输瑜、墨衡等,无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夏无且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公输瑜忧心忡忡;墨衡则沉默寡言,但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预言天象,尤其是凶兆,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之祸!
而以赵高为首的敌对势力,则暗中窃喜,等着看秦风如何收场。
赵高更是暗中指使亲信,在朝野内外散布流言,称秦风“狂妄自大,窥测天机,必遭天谴”,试图提前营造舆论,一旦预言失败,便可顺势将其彻底打落尘埃。
甚至有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觉得秦风此举太过孟浪,实非人臣之道。
咸阳城内,各种议论甚嚣尘上。有认为秦风是真正得道高人,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有认为他是疯子,自寻死路;更多人则是将信将疑,等待着三日后的结果。
整个咸阳,都笼罩在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
秦风本人,反而渐渐平静下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焦虑无用。
他依旧每日入宫为始皇请平安脉,指导五禽戏,与往常无异。
这份镇定,倒让一些观望者暗暗称奇。
第三日,终于到来。
这一天,从清晨起,天色就有些异样。
虽非阴云密布,但太阳的光芒似乎不如往日炽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巳时刚过(上午9-11点),始皇嬴政便摆驾皇家观星台——灵台。文武百官,凡在咸阳有品级者,尽皆奉命随行。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观礼,所有人的心情都复杂难言。
灵台高耸,视野开阔。
始皇端坐于华盖之下,面色沉静,目光深邃,无人能窥知其内心想法。
李斯、冯去疾、蒙毅等重臣分列左右,神情肃穆。
赵高垂手侍立在始皇侧后方,眼神低垂,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暴露了他内心的期待。
秦风站在百官队列的相对靠前位置,这是他客卿身份带来的殊荣,但此刻却如同站在火山口。
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同情,更有幸灾乐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接近午时,太阳高悬中天,光芒依旧,并无任何异常。
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赵高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连蒙毅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秦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根据记忆和推算,日食应该发生,但万一历史记载有误,或者这个世界与他所知的历史有细微偏差……他不敢再想下去。
午时正刻将至!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快看!日头!”
众人齐刷刷抬头望去!
只见太阳的右上边缘,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缺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天狗!是天狗开始食日了!” 有官员失声喊道。
缺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大!
阳光逐渐减弱,天地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诡异起来。
微风似乎也停止了,鸟兽噤声,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了整个灵台。
“真的……真的发生了!”
“午时!正是午时!分毫不差!”
“神了!秦客卿真乃神人也!”
惊呼声、赞叹声、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天空转向了那个站在百官之前,身形挺拔的年轻人——秦风!
李斯、冯去疾等重臣,脸上写满了震惊!蒙毅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而赵高,那张原本带着冷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惊骇和……恐惧!
他比谁都清楚,一次如此精准的天象预言,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风在始皇心中的地位,将提升到一个他难以企及的高度!
始皇嬴政,一直稳坐如山的千古一帝,此刻也猛地站了起来!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正在被阴影逐渐吞噬的太阳,又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了秦风!
那目光中,有震惊,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灼热的光芒!
“陛下!”
秦风适时出列,声音清越,压过了现场的骚动,“天狗食日,乃天地常理,周期而至,并非灾异!
请陛下即刻下旨,安抚万民,勿使恐慌!
待食既之后,太阳重光,便是阴阳调和,万象更新之吉兆!”
他的声音,在逐渐昏暗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清晰和有力量。
始皇深深地看着他,良久,缓缓抬起手,沉声道:“传朕旨意: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今日之食,乃天地运行之数,非关灾异。
万民各安其业,不得惊慌!待日复圆,便是新始!”
旨意迅速传下。
尽管民间仍有恐慌,但有了官方的定调和秦风的“科学”解释(虽古人未必真懂),混乱被降到了最低。
而灵台之上,当日食达到最大,天地一片昏黄,复又逐渐重光之时,秦风的身影,在所有人眼中,已经彻底不同了。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客卿,而是一个能“测天机”、“明天道”的“天人”!
“天人秦风”之名,随着日食的结束,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咸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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