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杭,是一名深夜陪聊师。
这是一个很小众的职业,主要服务于那些高压人群或长期失眠的客户。我们会通过电话或网络语音,为客户提供陪伴和倾听。
这个职业游走在虚拟与现实之间,见证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深夜秘密。
......
来订单了,我按照客户信息拨了过去。
“喂,你好,这里是‘安心陪聊’,我是编号739陪聊师,你可以叫我小杭。”
耳机里传来一个很疲惫的男声,带着一点沙哑,“你好。我睡不着。”
“了解。是因为什么原因睡不着呢?我们可以随便聊聊。你怎么称呼?”
“叫我阿哲吧。”
“好的,阿哲。你失眠很久了吗?”
“很久了。每天晚上都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阿哲的声音很平,没什么起伏。
“有试过什么方法吗?”
“试过了。都没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刚想接话,话就堵在了嘴边,因为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除了阿哲的声音,耳机里还有另一个声音。
很轻,但很清晰。一个缓慢、均匀的呼吸声。就在阿哲说话的背景里。
我皱了皱眉,把耳机往耳朵里又按了按。“阿哲,你那边......还有其他人?”
阿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没。只有我一个。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定了定神。可能是线路问题,或者是我自己太累了。“我们继续。你白天会觉得很累吗?”
“会。但就算累,也睡不着。好像身体不需要睡眠一样。”
那个呼吸声还在。它没有变化,平稳得让人心头发毛。
我试图忽略它。“也许你可以尝试一下......”
“你听到了,对不对?”阿哲突然打断了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听到什么?”
“另一个声音。”阿哲的声音还是很平,但语速快了一点。“呼吸声。”
我愣住了。他知道?
“......你也听到了?”我问。
“我听不到。”阿哲说,“但之前几个陪聊师,他们都问我同样的问题。问我是不是一个人。然后,他们就不干了。有一个还直接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我后背有点发凉。“他们......都听到了?”
“可能吧。但你不一样,你没有立刻害怕,还能继续聊。”阿哲顿了顿,“所以,你听到的是什么声音?能告诉我吗?”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一个呼吸声。很平稳,像是一个睡着的人发出的呼吸声。就在你旁边,非常近。”
阿哲那边沉默了几秒......
“果然......”他终于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了然,“又是这个......”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声音,阿哲?”我追问,“你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我不知道。”阿哲说,“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感觉......它一直在那里。从我失眠开始,就在了。”
“它?”
“那个东西。”阿哲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感觉它躺在我旁边。”
我握紧了鼠标,手臂有些麻木。
“......你的意思是,你床上还有别人?”
“我不知道那算什么东西。”阿哲说,“我碰不到它。我转身,伸手,那边什么都没有。是空的。但那个感觉还在。它就在我旁边,躺着,呼吸着。”
“而你听不到它的呼吸声?”
“我听不到。”阿哲的语气很肯定,“我能听见屋里屋外所有的响声,唯独听不到你们说的那个呼吸声。”
“你不害怕吗?”我问。
“习惯了。”阿哲说,“而且,比起失眠,它不算什么。我更想睡觉。你能帮我睡觉吗?”
我感到一阵无力。
“......我可以试着陪你聊天,分散你的注意力。也许你放松下来,就能睡着了。”
“好。”阿哲说,“那我们聊什么?”
“聊聊你失眠之前的事吧。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开夜班出租车的。”
“哦?那很辛苦。后来为什么不开了?”
“出了点事。”阿哲的声音又低沉下去。
“什么事?”
“车祸。”
我没有催促他,让他继续说着。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接了一个客人。”阿哲缓缓地说,“在滨河路,一个弯道。我有点累,反应慢了。对面来了辆大货车,打着远光灯很亮,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为了避开它,方向盘打急了......”
他停住了。
“然后呢?”我轻声问。
“车冲破了护栏,翻进了河里。”阿哲说,“我被救起来了。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那......乘客呢?”我隐约猜到了。
“死了。”阿哲吐出两个字,“一个年轻人。刚下班,打车回家。就死在我旁边的副驾驶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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