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鸟鸣清脆。
魏无羡是在一阵熟悉的、清冽的檀香气息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素雅的帐顶,随即感受到的是身侧传来的温热体温和稳健心跳。他微微侧头,便看到蓝忘机安静的睡颜。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纤长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清冷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柔和。魏无羡看着看着,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暖又痒。他悄悄伸出手指,极轻地描摹着蓝忘机的眉眼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闭合的眼睑,再到淡色的薄唇。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无比真实,让他再一次确信,之前的生死一线、失忆隔阂,都真的过去了。他的蓝湛,好好地在他身边。
许是他的动作惊扰了浅眠的人,蓝忘机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淡琉璃色的眼眸初时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但在对上魏无羡带着笑意的目光时,瞬间变得清明而专注。
“早啊,蓝湛。”
魏无羡笑着凑近,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蓝忘机反而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回应:
“早,魏婴。”
两人又在榻上赖了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弟子清扫庭院的细微声响,才起身梳洗。
用过早膳,两人一同前去寒室探望蓝启仁。
经过几日的调养,蓝启仁的气色已然大好,此刻正靠坐在榻上,由蓝曦臣陪着说话。见到他们进来,蓝启仁目光落在魏无羡还有些泛红的手上,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神色依旧严肃,但已没有了往日的疾言厉色,只是淡淡道:
“来了。”
“叔父。”
蓝忘机恭敬行礼。
魏无羡也难得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笑嘻嘻道:
“叔父,您今天气色真好,看来很快就能下床活动了。”
蓝启仁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转而看向蓝忘机。
“忘机,你既已痊愈,宗内事务……”
“兄长已与我交接部分,叔父安心休养即可。”
蓝曦臣也温声附和着
“是啊叔父,您如今最重要便是养好身体,宗内事务有我和忘机。”
蓝启仁看了看沉稳的蓝忘机,又看了看一旁虽然站着但眼神乱瞟、明显心思不在“事务”上的魏无羡,最终还是把更多叮嘱的话咽了回去,只挥了挥手。
“罢了,你们自有分寸,去吧。”
从寒室出来,魏无羡长长舒了口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可算出来了,在叔父面前,我大气都不敢喘。”
蓝忘机看着他搞怪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牵起他的手。
“去藏书阁。”
“啊?又去藏书阁?”
魏无羡顿时苦了脸。这段时间在藏书阁埋头苦找解药的经历实在算不上愉快。
“嗯。”
蓝忘机握紧他的手,跟他解释着。
“查阅关外风物,以及……仙乐太子的记载。”
魏无羡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对对对!得查查!那庙太奇怪了!”
他反手拉住蓝忘机,兴冲冲地就往藏书阁方向走。
“快走快走!”
再次踏入藏书阁,心境已截然不同。不再是孤身一人的焦灼寻觅,而是与道侣并肩的探究与分享。
蓝忘机径直去了存放地理志和杂闻野史的区域,而魏无羡则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存放神仙志怪、宗门秘闻的书架。两人分头寻找,偶尔有所发现,便唤对方过来一同查看。
“蓝湛你看。”
魏无羡指着一卷关于北方信仰的残破绢书。
“这里提到,数百余年前,关外出现了一幅关于仙乐太子的画像,当地人拜过发现每次风雪都会小几分,所以给他建了庙。额……直接的理由,但是就是不知道画像哪来的。”
蓝忘机接过绢书仔细查看,又找出其他几卷相关记载对比,沉吟道:
“年代久远,记载模糊,难以确定。但那座庙宇的规制,确实是常民间祭拜之所。”
线索零零碎碎,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关于谢怜后来的去向,更是毫无头绪。
魏无羡放下手中的竹简,叹了口气。
“看来是查不到什么了。”
他倒也不算太失望,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人和事了。他伸了个懒腰,凑到正在整理书卷的蓝忘机身边,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算了,不想了。反正他们肯定也在一块儿呢,就像我们一样。”
蓝忘机侧头,脸颊蹭到魏无羡柔软的发丝,嗯了一声。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在布满书架的静谧空间里投下道道光柱,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两人靠在一起,身影被拉长,交织在地板上。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过去的波澜壮阔、生死考验,都化为了此刻掌心相贴的温暖与心安。至于那些未解的谜题和远方的故人,或许,留一点想象的空间,也不错。
魏无羡看着阳光下蓝忘机精致的侧脸,忽然觉得,就这样和他一起,在云深不知处看看书,管管小辈,偶尔下山夜猎,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便是人间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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