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白愁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眼部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意外。但他此刻的心神,却更多地被身旁之人的气息所牵动。
暗凛守在一旁,如同最警惕的守卫,却又带着一种手足无措的笨拙。他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道歉?显得苍白。解释?无从说起。他只能紧紧盯着白愁,感知着他每一次细微的呼吸变化,生怕他再有丝毫不适。
玉葫从洞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压低声音对暗凛道:“少主,外面的瘴气暂时平息了,但蚀骨沼深处似乎有异动,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寻找更安全的地方为白愁帝君疗伤。”
暗凛眉头紧锁,看向白愁蒙着纱布的双眼,沉声道:“他的眼睛……”
“寻常丹药只能缓解毒性,阻止恶化。”玉葫摇头,“蚀骨沼的瘴毒诡异,尤其是伤及双目,恐怕需要特定的解药或是极强的净化之力。清辉盟内或许有记载,或者……需要回九重天求助。”
回九重天?暗凛心中一沉。这意味着他的伪装将彻底暴露,而且以他现在和白愁这尴尬的关系……
就在这时,白愁忽然开口,声音因伤痛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不必回九重天。”
暗凛和玉葫皆是一怔。
白愁微微侧头,“看”向暗凛的方向,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清辉盟秘典中记载,蚀骨沼深处,生长着一种伴生于极阴瘴气中的‘阳炎草’,至阳至刚,正是化解此瘴毒、修复眼脉的关键。”
“阳炎草?”暗凛立刻追问,“在蚀骨沼深处?具体位置可知?”
“秘典只记载其生于沼心阴煞汇聚之地的边缘,具体位置,需自行探寻。”白愁顿了顿,补充道,“那里……比外围凶险百倍。”
暗凛没有丝毫犹豫:“我去取。”
“少主!”玉葫急道,“蚀骨沼深处非同小可,连南荒本土强者都不敢轻易涉足!您身份尊贵,岂可亲身犯险?”
暗凛抬手制止了她,目光坚定地落在白愁身上(尽管对方看不见):“是因为我……才让你身陷险境,伤了眼睛。这阳炎草,我必须去取。”
白愁沉默了片刻,被纱布覆盖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他能感受到暗凛话语中的决绝与……那份沉重的责任感。他本可以借此机会逼暗凛亮明身份,或是提出其他要求,但最终,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量力而行。”
这三个字,没有责备,没有期待,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暗凛心头一热。他知道,这是白愁在目前情况下,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默许?
“等我回来。”暗凛深深看了白愁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在心里,随即对玉葫吩咐道,“你守在此处,护他周全。若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少主!”玉葫肃然应道。
暗凛不再耽搁,周身魔气内敛,如同鬼魅般掠出山洞,毫不犹豫地朝着蚀骨沼那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核心区域潜去。
山洞内,再次只剩下白愁和玉葫。
玉葫看着自家少主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随即又看向安静靠坐着的白愁,心情复杂。这位帝君,明明可能已经猜到了少主的身份,却为何……如此平静?
白愁能感受到玉葫探究的视线,但他并未理会。他只是在黑暗中,细细回味着方才暗凛离去时,那句“等我回来”中蕴含的力度。
以及,在自己说出“量力而行”时,对方那一瞬间急促的呼吸。
这个骗子……倒也不算全然无心。
只是,蚀骨沼深处……他真的能平安归来吗?白愁那被纱布掩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确意识到的担忧,悄然浮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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