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教授专程来访,不知对我的哪方面表演细节感兴趣?”云澈开门见山,将话题限定在“表演”范畴。
塞缪尔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赞叹一声,然后才微笑道:“是表演,但也不仅仅是表演,林先生。或者说,云澈先生?”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而带着探究,“请原谅我的直率。但我研究过您在剧中展示的所有医疗场景,也查阅了您为数不多的几次公开谈及中医的访谈记录。我发现,您对经络、穴位的描述,对草药性味的理解,甚至对一些古老诊断方法的解释,其精准度和深度,远超一般演员为角色所做的功课,甚至超越了许多执业多年的中医师。这令我非常好奇。您的知识来源是?”
来了。第一个试探,指向核心。
云澈面色不变,端起自己的茶杯,语气平和:“为了饰演好云澈这个角色,我投入了大量时间学习和请教。剧组聘请了非常专业的顾问团队,包括几位不愿公开露面的老中医。我个人也对传统文化很有兴趣,阅读了不少古籍,算是有些心得。”
“古籍?”塞缪尔身体微微前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比如呢?《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这些典籍的原文深奥晦涩,现代翻译也往往众说纷纭。您是如何理解其中诸如‘卫气营血’、‘五运六气’这些抽象概念的?在剧中,您有一段关于‘魂力探查’的独白,虽然是以玄幻方式呈现,但其内核思想,与我读到的某些道家存思、内视学说,甚至与西方某些神秘主义传统中对‘生命能量’的感知描述,有微妙的相通之处。您是如何把握这种‘相通’的?”
问题层层递进,从公开知识逐渐滑向模糊地带,试图撬开缝隙。
耳麦里,萧逸快速提示:“他在诱导你谈论‘超常规感知’和‘能量’。别深入,拉回历史和哲学层面。”
云澈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离藏在扶手下方的紧急警报按钮只有一寸。“任何古老的知识体系,都源于先人对自然和自身的观察与思考。中医的‘气’、‘阴阳’、‘五行’,是一套自洽的解释模型,用来理解和调整人体的失衡。它诞生于特定的历史和文化语境。我的理解,更多是试图进入古人的思维世界,体会他们如何用这套语言描述生命现象。至于‘相通’,或许是因为人类对生命奥秘的追问本身,就有共同的根源。”
回答严谨,守住了边界。
塞缪尔点了点头,似乎表示认可,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话锋一转:“说到‘根源’,林先生是否相信,在某些特定的个体身上,或者通过某些特定的传承与器物,古代智慧中那些看似玄虚的部分,有可能以某种超越现代科学理解的方式……呈现出现实效用?”
他的目光,再次似有若无地飘向书桌角的青铜香炉。
云澈体内的魂力,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轻轻震颤了一下。不是预警,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被某种微弱而隐秘的力场扰动?
药鼎本身毫无异状。
但塞缪尔脚边的那个旧公文包,靠近云澈这一侧的金属锁扣,似乎极其微弱地闪过一点肉眼难辨的蓝光,瞬间即逝。
“夜影报告,检测到低频非标准能量脉冲,持续0.3秒,源点疑似访客公文包。强度极低,性质不明,未触发主动防御系统。”萧逸的声音在耳麦里快速响起,冷静中透出一丝紧绷,“他在用某种设备进行隐蔽探测!目标很可能是药鼎,或者你本身!”
云澈的后背瞬间绷紧,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适度的疑惑和思索表情。“现实效用?”他微微蹙眉,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哲学问题,“医学的进步,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将经验验证、纳入科学体系的过程。很多中医验方和疗法,其有效性正在被现代研究逐步证实。我个人相信古老智慧的价值,但也认为它需要与现代科学对话,在实证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中西医结合”这个更主流、更安全的公共讨论领域。
塞缪尔凝视着云澈,足足有三秒钟。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学者的探究,更像是一种评估,衡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深度、防备心以及……他身上是否真的存在自己想要寻找的“异常”。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种温和的学者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身体也靠回沙发背,仿佛刚才那尖锐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很深刻的见解,林先生。您不仅是一位优秀的演员,更是一位有思想的文化传播者。这正是我希望与您探讨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抽出一张象牙白色的名片,双手递了过来。“下个月,在苏黎世将举行一个小型的高端学术沙龙,主题是‘边缘知识、非常规认知与未来医学的可能性’。与会者都是各个领域内对突破性思维持开放态度的学者、前沿科学家和思考者。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作为特别嘉宾出席?我相信您的独特视角,会为沙龙带来宝贵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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