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夏里特医院。
这座欧洲最古老的医学院附属医院,此刻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冷光的蜂巢。地下七层,最高级别生物隔离病区,这里的墙壁是半米厚的铅合金夹层,空气经过七级过滤,所有电子设备都包裹在法拉第笼屏蔽材料中——理论上,这里可以隔绝已知的所有能量辐射。
除了魂力。
病房观察窗外,云澈透过双层防弹玻璃看着里面的患者。那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女性,名叫艾琳娜·施密特,挪威籍极地地质学家。她此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数十根传感器线路,但眼睛是睁着的,直直望着天花板,瞳孔涣散,仿佛在看某个不存在于这个维度的景象。
“她从昨天下午开始进入这种状态。”霍夫曼教授站在云澈身旁,低声说,“之前还能进行简短对话,虽然时常出现记忆混淆——她会突然认为现在是1998年,或者坚持说自己在格陵兰看到了‘发光的古代城市’。但现在……她似乎被困在了自己的意识深处。”
云澈没有立刻回应。他先闭目感知——魂力如无形的涟漪扩散,透过隔离屏障,轻柔地接触艾琳娜的身体。
瞬间,他“看见”了。
那不是肉眼所见,而是魂力感知构建出的能量图像:艾琳娜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不断扭曲变形的紫色光晕。那光晕呈现出非欧几里得几何的形态,时而收缩成克莱因瓶般的拓扑结构,时而展开成莫比乌斯环状的带状体。光晕内部,无数细小的、银白色的能量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反射出支离破碎的时空片段——冰原、实验室、培养舱、还有……一张模糊的、与云澈有七分相似的脸。
克隆体的脸。
“她接触的不是普通的能量场。”云澈睁开眼睛,瞳孔深处有金光流转,“那是‘伪钥匙’的时空烙印外泄。那些克隆体……他们没有完整的灵魂结构来承载魂力特质,所以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在持续释放微小的时空扰动。艾琳娜在近距离接触后,她的意识被卷入了这种扰动。”
“能逆转吗?”萧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站在观察窗另一侧,已经快速扫描了病房的安保布置和周围环境——十二名“夜影”队员已伪装成医院安保人员控制了这个楼层,所有监控线路都接入了备用频道。
“我需要进入病房,直接接触她。”云澈说,“用我的魂力场作为‘锚点’,尝试将她的意识从时空紊乱中拉回现实。”
“你的魂力只恢复了七成五。”萧逸提醒,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今天上午的教学又消耗了一成二。你现在剩余量不足六成五,低于安全阈值。”
“我知道。”云澈转头看他,“但如果我不做,她的意识可能会在七十二小时内彻底崩解。而她的崩解过程……可能会像传染病一样,通过某种量子纠缠效应,影响其他接触过克隆体能量场的人。”
霍夫曼教授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这会扩散?”
“时空扰动遵循的物理规律与生物病毒不同,但同样具备传播性。”云澈解释道,“尤其是在这些‘伪钥匙’的烙印本身就不稳定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在她彻底崩解前,建立一个稳定的‘隔离场’。”
萧逸沉默了三秒。
“你需要多久?”
“最多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我的魂力会跌破五成临界线。”云澈如实回答,“一旦低于五成,我可能会失去对魂力的精细控制能力。”
“十分钟。”萧逸给出最终时限,“我会在控制室监控所有数据。如果你的魂力波动出现任何异常,或者生命体征下降超过预设阈值,我会强制中断。”
云澈点头:“好。”
十分钟后,云澈穿着全套无菌隔离服进入病房。隔离服内层缝制了微型的魂力导流纤维,能帮助他将能量场更精准地集中在手掌区域。
艾琳娜依旧睁着眼睛,但对云澈的进入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呼吸平稳得近乎机械,胸口的起伏完全由生命维持系统控制。
云澈在病床边坐下,摘掉右手手套,将掌心轻轻覆在艾琳娜的额头。
“艾琳娜,”他用德语轻声说,声音通过魂力直接传递到对方的意识深处,“你能听到我吗?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魂力缓缓注入。
金色的、温暖的能量流如同初春融雪,渗入那片紫色扭曲的光晕中。云澈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频率,让自身的魂力波动与艾琳娜残存的意识节律同步——这是师尊教过他的“引魂术”,原本用于救治因惊吓或重伤而魂魄离体的患者,但此刻被他用来对抗时空扰动。
起初很顺利。
金色的光晕开始包裹紫色的紊乱场,如同太阳融化寒冰。艾琳娜涣散的瞳孔轻微收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颤动。
观察窗外,萧逸紧盯着监控屏幕。云澈的魂力消耗速率在预期范围内,生命体征稳定。霍夫曼教授在旁边记录着艾琳娜的脑电波变化——原本杂乱无章的δ波和θ波,正在逐渐出现规律的α波节律,这是意识恢复清醒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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