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腐锈荒原的第七天。
索菲亚沿着一条早已干涸的古河道向北行进。星辉钥短杖如今握在手中,除了沉甸甸的质感,更传递着一种温润的、仿佛有生命的脉动。杖身内部那些暗金与冰蓝交织的光丝,在特定角度下会微微流转,如同呼吸。
系统传输给她的信息库持续发挥着作用。她不需要刻意“回忆”,只需将意念集中在某个方向或问题上,相关的感知或知识片段就会自然浮现。比如现在,她能清晰“感应”到,前方大约三日路程外,有一个相对强烈的微光共鸣点——那是下一块星辉钥碎片最可能的方位之一。
但信息库也给了她警示:该区域同时存在中度腐锈能量反应,以及……微弱的、有组织的人类活动信号。不是净焰组织那种冷硬的能量特征,而是更杂乱、更原始,带着求生者特有的挣扎与粗粝感。
幸存者聚落?还是掠夺者营地?
索菲亚放慢了脚步,提高了警惕。系统最后的警告还在耳边:“净焰组织已改变行为模式,转向观察与引导。”她不确定那些“有组织的人类活动”是否与净焰有关,但小心总无大错。
随着她接近,古河道两侧的景象开始变化。干裂的河床上开始出现人为清理的痕迹——散落的锈蚀金属被堆放在两侧,河道中央被刻意平整过,形成一条可供行走的小径。两侧高耸的、由各种废弃物和旧时代建材拼凑而成的围墙隐约可见,围墙上还有简陋的了望台。
这是一个聚居地,规模似乎还不小。
就在索菲亚犹豫是否要绕行时,前方的拐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几个身影从围墙的阴影中冲出,拦在了她的面前。
总共五人。穿着由皮革、粗布和金属片拼凑的简陋护甲,手中拿着改造过的铁管武器、锈迹斑斑的砍刀,还有一把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自制弩。他们面黄肌瘦,眼神警惕中带着凶狠,但更深处是一种长期挣扎求存留下的疲惫与麻木。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大汉,左眼戴着一个用生锈齿轮改造的眼罩。他上下打量着索菲亚,目光在她相对整洁的衣物和手中那根明显不凡的短杖上停留了很久。
“站住。”独眼大汉的声音沙哑,“哪来的?干什么的?”
索菲亚停下脚步,微微抬起手中的短杖,让杖端柔和但不容忽视的微光更明显一些:“路过。我需要往北走。”
看到微光,那五个人明显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独眼大汉的独眼眯起:“那光……你不是净焰的狗腿子。但也不像普通人。你是什么人?‘引光者’的遗民?还是……”
他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年轻些的、脸上有疤的男人突然低呼:“老大!你看她的杖!那上面的纹路……我好像在老卡尔的破书上见过类似的画!”
独眼大汉仔细看向短杖,脸色微微一变。他抬手示意手下稍安勿躁,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充满怀疑:“你手里那东西……是不是叫‘星辉钥’?”
索菲亚心中一震。这些荒野幸存者,竟然知道星辉钥的名字?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完全承认,只是反问:“你们知道它?”
独眼大汉与手下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有敬畏,有怀疑,也有一丝……希望?
“跟我们走一趟。”独眼大汉最终说道,“去见长老。别耍花样,这附近到处都是陷阱,也有我们的人。你那光虽然怪,但我们也有对付怪东西的办法。”
索菲亚权衡片刻。绕行会浪费大量时间,而且她对这群知道星辉钥的幸存者产生了好奇。系统没有警示直接危险,只是提示“保持警惕”。
“可以。但我需要保证安全,并且不会耽搁太久。”她说道。
独眼大汉点点头:“只要你不乱来,河弯镇不伤害过路的旅人——只要付得起‘过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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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弯镇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大。围墙内部是利用了古河道天然凹陷和两侧峭壁建成的多层居住区,由木梯、绳桥和锈蚀的金属管道连接。空气中弥漫着烟火、铁锈、劣质燃料和人群聚居特有的浑浊气味。
镇民们看到索菲亚和她手中的短杖,纷纷投来好奇、畏惧或警惕的目光。孩子们躲在大人身后偷看,女人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窃窃私语。
独眼大汉——自称“独眼雷克”——带着她穿过杂乱拥挤的居住区,来到靠近内侧峭壁的一处较大的棚屋前。棚屋由半截嵌入岩壁的旧时代货运集装箱改造而成,外面挂着风干的变异植物和兽皮。
“长老,人带来了。”雷克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进来吧。”一个苍老但平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棚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用变异萤光菌类照明的简陋吊灯。一个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人坐在一张破旧的金属椅子上,他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从膝盖以下被锈蚀的金属义肢取代。老人手中拿着一本用各种零碎纸张装订而成的厚册子,封皮是某种鞣制过的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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