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坐在蒲团上,手指还轻轻捏着那块青玉吊坠。夜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吹得油灯晃了两下,火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躲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不是巡夜弟子那种踩着石板的声音,而是贴着地面悄悄靠近的,像怕惊醒谁,又像已经下定决心,只是来道别。
门开了一条缝,白璃探进半个身子。她没穿那身明黄锦袍,换了一件灰蒙蒙的衣裳,薄得几乎抓不住光。头发也散了,只用一根银针随意束着,针尾刻了个“璃”字——那是她从不戴出门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姜云抬头,声音有点哑。
“我去拿点药。”她说着,顺手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瓷瓶,拧开闻了闻,“治蛊毒的老方子,加了三味新草。”
姜云盯着她:“你撒谎。那瓶子是空的。”
白璃一顿,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骗了?”
“你是不是要去皇城?”他猛地站起身,丹田一阵抽痛,像有根线在里面来回拉扯,“不行,太危险!”
“所以才要我去。”她把空瓶放回去,动作很慢,“你走不了,我走得掉。你是青帝血脉,一靠近皇城就会触发阵法;而我……我还是玄天公主,就算他们不认我,血引阵也会认。”
“可白霄现在是皇帝!”姜云攥紧了吊坠,“他会杀了你!”
“他一直想杀我。”她走近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前的青玉,“上次你在锁龙塔替我挡了七根毒针,我记得。这次,轮到我了。”
“这不是还债。”姜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是送死。”
“那你告诉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她反问,“长老临终说龙血能压蛊,可怎么引?用你的血去试?还是等掌门出关?他能不能醒来都不知道。”
姜云说不出话。
“我在藏书阁翻到半页残卷。”她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夹在《皇族仪制》里的,写着‘玄天秘录第三十七卷,藏东阁密格’。那是父皇亲笔批注过的书,记着所有血脉封印和解咒的方法。只有那里,才有完整的线索。”
姜云看着那张纸,喉咙发干。
“你不让我去,你自己又能做什么?”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守山门?等死?还是指望那些还在吵架的长老突然醒悟?”
“我可以……想办法。”
“你现在连飞剑都撑不过三里。”她轻轻抽回手,“别逞强了。你负责活着,我负责查真相。就这么定了。”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没停。
姜云冲上前,在门槛前一把拽住她衣角:“等等。”
她停下,没回头。
“如果你非要走……带上这个。”他解下青玉吊坠,塞进她手里,“它认得你。”
白璃低头看着那块温润的玉石,指尖抚过表面那道细小的裂纹——那是她在情花谷割心头血救他时,玉石自己裂开的。
“我不带。”她把吊坠按回他掌心,“你更需要它。而且——”她终于回头,笑了笑,“我要是带着它,万一被抓,他们就知道你是共谋。到时候,连退路都没了。”
姜云咬着牙:“那你答应我,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回来。别硬撑。”
“嗯。”她点头,“我可不是你,不会为了守一句话拼掉性命。”
“少贫。”他皱眉,“这事不好笑。”
“我知道。”她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动作快得像风吹过,“所以我才笑着走。哭着走的人,多半回不来。”
她后退两步,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尖点地,一道微弱的灵光在脚下流转。飞剑成型,银芒如霜。
姜云站在门口,看着她跃上剑身。夜风掀起她的衣角,那件夜行衣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像一层雾裹着一团火。
“白璃!”他忽然喊住她。
她侧身,等着。
“如果……”他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如果真没办法,别管我。保你自己。”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举到耳边,做了个熟悉的动作——那是小时候在司药殿,她偷溜出去前,常对他说的暗号:三更回,不见不散。
飞剑腾空而起,划破夜幕,朝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姜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块青玉。它不再发热,也不发光,安静得像块普通的石头。但他知道,它在跳,和他心跳同频。
山风冷了下来,吹得檐角铜铃叮当响。他抬头看了眼天,北斗第七星微微一闪,像是眨了下眼。
竹屋里只剩下那盏油灯,火苗歪了歪,终于熄了。
远处,一道银线掠过山脊,消失在云层之下。
白璃伏低身子,任飞剑载她穿越夜空。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但她没缩脖子。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七根银针,每一根都淬过不同药性——迷魂、断脉、封灵、破阵……
左手则握着一枚小小的玉珏,边缘有些碎裂,是母亲留给她的信物。她贴着胸口放着,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飞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山脉渐平,一座巍峨城池浮现于夜色之中。城墙高耸,九重宫阙层层叠叠,最中央的承天殿顶,一颗赤红灯笼高悬,如同一只不闭的眼睛。
她调整方向,绕开巡逻的御空修士,专挑阴脉死角飞行。接近东城时,飞剑突然一震,像是撞上了无形屏障。
她立刻掐诀收力,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收回袖中。双脚落地,踩在一片枯草上,发出细微的沙响。
她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轻轻贴在地上。符纸瞬间变黑,边缘卷曲,冒出一缕焦烟。
“果然设了血引阵。”她低声自语,“只要皇室血脉踏入十里内,就会触发预警。”
她从发间取下那根刻着“璃”字的银针,咬破指尖,将血涂在针身上。然后,她闭眼默念一段古老咒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银针开始发烫,继而泛出淡淡金光。她将针插入泥土,双手结印。
地面微微震动,一道极细的裂缝悄然延伸,穿过阵法盲区,直指皇城东阁方向。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尘土,深吸一口气。
“上次你为我挡毒针,这次该我为你冒险了。”
她迈出第一步,身影融入夜色。
城墙上,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爪子上缠着一根红线,一闪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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