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贴着墙根慢慢往前挪,脚下踩碎了一片枯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夜风很冷,她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屋檐,黑漆漆的轮廓像一把刀割在天边。袖子里的银针悄悄滑进掌心,她握紧了,心跳有点快。
刚才那道地缝已经合上了,可地面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红雾,像是血渗进了土里,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跃起,手指死死扣住瓦片间的缝隙,借力翻上了屋顶。
琉璃瓦冰凉刺骨,膝盖磕上去时“咚”了一声,她赶紧趴下身子,屏住呼吸盯着下面的院子。两个影卫提着灯笼走过,靴子踩在薄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夜里传得老远。
等他们拐过回廊,白璃才敢动。她沿着屋脊一点点往前爬,东阁三层楼就在眼前。顶层供奉帝王灵位,中层放文书政令,而真正的秘密藏在底层暗格——那里有本《玄天秘史》第三十七卷,用金丝楠木匣锁着,机关还是倒刺的,不能硬开,否则会触发警铃。
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还在耳边:“一定要小心……那是唯一能揭开真相的书。”
到了角落,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珏。这信物贴身带了很久,原本温温的,现在却有些发凉。她咬破舌尖,把血抹在玉面上,闭眼默念咒语。一丝暖流顺着血脉游走,最后在眉心凝成一点微光。
头顶天窗开着条缝,绳子垂了下来。她抓住绳子荡下去,落地时左脚一歪,脚踝传来一阵疼,但她咬牙没出声。屋里全是书架,樟脑味混着旧纸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指尖划过一本本函套,直到某本书边缘泛起淡淡青光。
就是它了——《玄天秘史》第三十七卷。
她轻轻抽出书册,靠在墙角翻开。纸页又黄又脆,翻动时簌簌作响。前面写的是先祖征战的事,后面夹着一张批注笺,上面朱砂写着:“血魂老祖残魂寄于冥河,唯有纯正皇室血脉献祭,方可开启混沌之隙。祭需三更子时,引龙脉逆流,断星斗联结。”
她心头一紧,继续往下看。
还有一行小字补录:“若青帝转世临世,则以双血同祭——皇室为引,容器为基,方能破封。”
那字迹……是父皇亲笔!
她立刻从袖中取出符纸,提笔快速誊录内容。刚写到一半,胸口的玉珏突然剧烈震动,几乎要跳出来!同时,她藏在发间的银针尾部嗡嗡作响,直直指向门口。
油灯火苗晃了一下,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人没穿官靴,脚步很轻,像是故意放慢了节奏。
白璃迅速合上书,把符纸塞进衣襟内侧。她刚想站起来,却发现那张刚写好的符纸竟悬在半空,纹丝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门开了。
白霄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银线滚边的白袍,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骨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影煞首领跟在他身后半步,左边脸上全是烧伤,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蜡一样的光泽,右手拇指不停摩挲着匕首柄。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白霄语气温和,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妹妹,“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讨厌背典籍,抄一页就要溜去御花园喂鱼。”
白璃没说话,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针囊。
“别白费力气了。”他轻笑,“这屋子布了禁灵阵,连只蚊子都飞不起来。你那些小把戏……”他走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本《礼乐志》,“还不如小时候藏蜜饯聪明。”
影煞首领上前一步,挡住房门。他没开口,但手中的匕首已转了个圈,刀尖朝下,杀气逼人。
白璃盯着他:“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娘留下的玉珏遇到阵法会发热,我让人盯了三年。”他合上扇子,轻轻敲了下书桌,“你说,我这个皇帝当得怎么样?为了抓你,我把巡逻路线改了七次,就怕吓跑老鼠。”
“那你该再改一次。”白璃冷笑,“现在老鼠没跑,猫反倒把自己关进来了。”
白霄扬手,扇子重重砸在桌上。灯焰猛晃两下,屋里光影乱颤。
“你还嘴硬?”他俯身逼近,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送消息出去?指望姜云来救你?他现在连山门都出不了。”
“我不需要他救。”她慢慢站直身体,“我也不是为你来的。”
“哦?”他挑眉,“那是为谁?为你那个死去的娘?还是为司药殿那个疯老头?”
“我是来确认一件事。”她直视着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白霄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笑声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书架都在抖。
“心?”他停下笑,声音冷得像冰,“我有心的时候,你在吃什么?莲子羹?桂花糕?我在冷宫啃发霉的馒头,喝刷锅水!皇后说我生母是贱婢,连大夫都要等三天才肯来!”
他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她衣领,狠狠按在书架上:“后来呢?我觉醒天魔体,第一个杀的就是她!你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吗?她说‘你果然和你娘一样,天生就是下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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