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手里还握着青玉吊坠的碎片，掌心发烫。他低头一看，裂纹更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白璃站在他旁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没说话，但眼神变了。
长老喘了口气，靠在路边一块石头上。药箱只剩一半，符纸快用完了，右手还在流血。他抬头看看前面的山路，树影很密，风也不动。
“不能停。”他说。
姜云点头，把吊坠塞进怀里。三人继续往前走，脚步放得很轻。地上是碎石和枯叶，踩上去会发出声音。他们知道，不能再出错。
刚走十步，林子里有动静。
不是风，也不是鸟。是脚踩叶子的声音，从三个方向传来。
姜云立刻抬手，白璃后退半步，长老贴到石壁边。七道黑影从林中跳出，落地没有声音。他们穿着破黑袍，脸上戴着烧伤过的面具，手里的短刀泛着蓝光，明显有毒。
“是影煞的人。”长老低声说。
姜云没说话。他知道这些人是谁。他们是白霄最隐秘的死士，专门杀人灭口、追踪目标。平时看不见，一出现就是来杀人的。
七个死士分开站，围成半圆。没人说话，也没试探。其中一人突然冲向姜云的脸。
姜云侧身躲开，反手抽出短刀。那人不退，反而撞他肩膀，想把他逼进树林。姜云脚下用力，藤蔓从地里钻出，缠住对方脚踝，猛地一拉，把他摔在地上。
另外六人同时动手。
两人从树上跳下，匕首直插姜云头顶。白璃结印，璇玑玉珏亮起，地面立刻结冰。那两人落地打滑，动作慢了一瞬。姜云翻身，一刀划过其中一人手臂，黑袍被割开，露出灰白色的皮肤。
那人没喊疼，反而笑了，嘴里全是黑血。
“疯了。”白璃说。
话音未落，又有两人从土里爬出来。他们双手成爪，扑向长老。长老甩出一张镇魂符，符纸在空中燃起金光，炸出一股冲击波。两人被掀翻，但马上爬起来，继续冲。
长老咬牙，从药箱里拿出最后三张符纸，贴在掌心。他双手拍地，三道符力扩散，形成三角屏障，暂时挡住进攻。
“他们不怕死。”长老喘着气说。
姜云看着这些人。他们站得僵硬，动作却很快，眼睛空洞，像丢了魂。他知道，这不是普通战斗。这些人被控制了，可能是中了咒，也可能是吃了禁药。
“我们得突围。”姜云说。
刚说完，其中一个死士突然爆炸。双臂炸开，血肉飞溅，空气中弥漫腥臭味。白雾升起，带着刺鼻气味。
“有毒！”长老喊。
白璃立刻捂住嘴鼻，但她还是吸了一点。喉咙发紧，开始咳嗽。灵力变慢，指尖的蓝光闪了一下就弱了。
姜云脱下外衣，裹住她的头。“别呼吸。”
他自己屏住气，冲进毒雾。藤蔓猛地窜出，缠住两个逼近的死士，狠狠砸向地面。骨头断裂声响起，但他们还在动，甚至用手肘往前爬。
长老忍着恶心，甩出三枚银针。针尾刻着“璃”字，在空中划弧线，精准钉入三人的琵琶骨。三人动作一僵，跪倒在地，但嘴里还在念。
姜云听清了。
“杀……叛徒……赎罪……”
他心里一沉。这些人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是来拼命的。主君受伤，他们觉得自己失职，要用命来补。
“他们不会停。”长老说，“除非全倒下。”
姜云回头看白璃。她脸色发白，靠在树干上，手在抖。他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我来断后。”长老突然说。
“不行。”姜云说。
“你带她走，我拖住他们。”长老把药箱递给他，“里面有最后一包归元散，关键时刻能救命。”
姜云不接。“我们一起走。”
长老笑了笑，没再争。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旧符种，金黄色，像一颗种子。他按进地面，金色光芒如根须般蔓延，缠住两名死士的腿，让他们动不了。
“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他说，“是当年暗卫留下的。”
姜云看着他，没说话。他知道长老过去是谁，也知道这一招有多重要。
剩下的四名死士没有犹豫。他们念起咒语，皮肤变色，泛出灰黑纹路。速度更快，力气更大，明显吃了献祭类的药。
其中一人突然拔刀，砍下自己的左臂。伤口不出血，反而冒出火焰。他整个人变成火人，冲向三人中间。
“白璃！”姜云喊。
白璃勉强站起来，双手结印。璇玑玉珏凝聚寒气，在三人周围升起一道冰墙。火人撞上冰墙，发出巨响，热浪扑来。冰墙开始融化，但挡住了第一波攻击。
姜云趁机冲上前，一刀斩下火人头颅。火焰熄灭，尸体倒地。
可就在这时，另外两人突破防线，直扑姜云背后。
长老想拦，已经来不及。他射出银针，只擦过一人肩膀。
姜云正弯腰看白璃，完全没发现背后的刀。
刀锋离他后心只有一寸。
白璃突然抬手，指尖划出一道蓝光。光打中刀刃，发出金属碰撞声，刀偏开了。
姜云猛地回头，看到那名死士的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外衣，离皮肤不到一指。
他抬手抓住刀刃，鲜血顺着手指流下。
另一名死士从侧面扑来，匕首直取咽喉。
姜云一脚踢中对方膝盖。那人倒地，但立刻翻身，再次举起匕首。
长老喘着气，捡起一根断木扔出去。木头砸中那人额头，让他慢了一下。
姜云抽刀反击，一刀砍中对方肩膀。骨头裂开，匕首落地。
可那两人还是站着，眼神空洞，好像感觉不到痛。
白璃靠在冰墙边，手指几乎抬不动。她看着姜云，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长老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肩上。“还能撑住吗？”
她点点头，下一秒却咳出一口血。
姜云站在两人面前，背对着他们。衣服破了，肩上的伤裂开，血浸透布料。他低头看手中的刀，刀刃有缺口，也有血。
他握紧刀。
剩下的两名死士慢慢靠近，脚步沉重，但没有停下。
姜云没动。
他知道，只要他们还站着，这条路就走不通。
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倒。
他抬起刀，指向两人。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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