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的刀离那人的脖子只有三寸。那人手腕一动,长戟偏了一下。姜云没退,也没挡,直接矮身往前冲,用肩膀撞向对方的下盘。
他贴着地面扫出一刀,砍中小腿。那人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了下去。长戟掉在地上。姜云翻身站起,转了个刀柄,抬头看向其他人。
那些人乱了。刚才还整齐,现在脚步都乱了。有人想上前,却不敢动。白璃站在左边,指尖闪出蓝光。璇玑玉珏嗡地一震,地上冒出三根冰刺,从裂缝里扎出来,刺中两个人的脚踝。
他们摔倒了,手里的灵力也没了。
司药殿长老靠在石头堆上,右手发抖地打开药箱。箱子坏了,里面只剩几张破符和半包药粉。他抓起一点粉末,混着血抹在掌心,低声念了一句。
风突然变了方向。
灰白的药粉被吹起来,飘进敌人那边。几个呼吸后,三个精锐眼神发直,动作变慢,兵器也掉了。
“是迷神散。”长老说,声音很哑,“撑不了多久。”
姜云点点头,没说话。他看着剩下的五个人,发现他们不再排队,各自站着。他知道这是要输了。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一下。这是他们约好的信号——开始总攻。
姜云第一个冲出去。他踩着地上的裂缝跳起来,藤蔓从地下缠住他的腰,把他甩到空中。他在半空转身,一刀劈下,砍向一个拿剑的人。
那人举剑挡,却被震得后退两步。姜云落地不停,左手拍地,根须钻出地面,缠住对方双脚。右腿一扫,踢中膝盖。那人站不稳,单膝跪地。
白璃也动手了。她双手结印,寒气聚集,一根冰锥飞出,钉进另一个人的手臂。那人叫了一声,松开了武器。她快步上前,袖子里滑出短匕,抵住对方喉咙。
“别动。”她说。
那人不动了。
长老也动了。他捡起一根断银针,用力扔出去。银针扎进一个想偷袭姜云的人的手腕。那人痛叫,转身想逃。
姜云回头看了一眼。他没追,而是转向最后两个人。这两人背靠背站着,手里紧握长戟,眼里还有战意。
“你们的阵法已经没了。”姜云说,“再打,只会受伤。”
其中一人冷笑:“我们是皇室精锐,宁死不退。”
话没说完,他就冲上来,长戟直刺姜云胸口。另一人跟着冲,封住左右退路。
姜云不动。等到长戟快碰到胸口时,他才侧身躲开,同时抬刀往上挑,砍中戟杆中间。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那人虎口裂开,长戟飞了出去。
第二人见状,立刻换招,横扫姜云腰部。姜云跳起,藤蔓托住脚底,把他推高。他在空中翻转,刀往下压,砍中那人肩膀。
咔嚓一声,护甲碎了。那人倒地,爬不起来。
另一个捡回长戟,还想打。姜云落地后一步上前,一脚踢中他手腕。长戟飞出去,插进土里。
姜云站在他面前,刀尖点地。
“你们输了。”他说。
那人抬头看他,嘴动了动,最后低头闭眼。
姜云收刀入鞘,转身看战场。七个精锐倒在地上,三人扔下兵器跑了,四个被白璃和长老控制住。没人再站起来。
白璃走过来,脸上有血迹没擦,手指还在抖。她看了看倒下的人,轻声说:“他们不会再来了。”
姜云点头。他知道她说得对。这些人训练过,但没了队形,就和普通人一样。现在这样,没法翻盘了。
长老扶着药箱站起来,喘着气说:“前面的路不好走。”
姜云看向皇城深处。那里有一座秘阁,藏着能证明白霄罪行的东西。他记得小时候,白璃带他偷偷进去过一次。那时他们躲在书架后,差点被发现,两人憋着笑跑了一路。
现在不一样了。
他往前走,脚步很稳。白璃跟在他身后半步,手里玉珏还亮着光。长老走在最后,一只手扶墙,慢慢走。
阳光照在战场上。断掉的兵器、碎甲、血迹到处都是。一只乌鸦落在旗杆顶上,看了眼下面,又飞走了。
姜云走到战场边,停下。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倒下的人有的在动,有的还在呻吟。没人追来。
他知道真正的敌人不在这里。
白璃走到他身边,小声问:“你还撑得住吗?”
他摸了摸肩上的伤,布已经被血浸湿。“还能走。”
长老赶上来,说:“接下来不会轻松。”
姜云点头。他看向远处山路。那条去秘阁的小路弯弯曲曲,藏在树林里。他们必须赶在消息传开前拿到证据。
他迈出一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响声。
白璃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提醒他小心脚下。她的手心有汗,也有血。
长老从怀里拿出一张烧剩的符纸,看了一眼,塞回衣服里。他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
三人一起往前走。身后的战场渐渐安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姜云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青玉吊坠的碎片还在掌心,有点发烫。刚才打架时它没亮,现在有了反应。
白璃察觉不对,也停了。
“怎么了?”她问。
姜云没答。他盯着吊坠,发现上面多了一道细裂纹。不是新划的,像是有什么变化在发生。
长老凑近一看,皱起眉头。
“它在警告。”他说。
姜云握紧吊坠,抬头看山路前方。树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到了那块从小戴到大的布条。妹妹绣的,边角已经磨破。
“走。”他说。
三人继续前进。
走了十步,姜云忽然回头。
一片叶子缓缓落下,掉在他刚才站的地方。
叶面上有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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