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苏清鸢看到,那个银色的箱子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不偏不倚,正好落向码头边缘的海里!
“不!”她失声惊呼。
陆时衍也看到了,他眼神一厉,几乎要冲出去,但漫天的火势和开始坍塌的仓库结构阻止了他。他低咒一声,当机立断,一把将苏清鸢扛上肩头!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苏清鸢挣扎。
“闭嘴!不想被烧死就老实点!”陆时衍不容分说,扛着她,如同猎豹般在火光和混乱中穿梭,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几个起落就冲出了码头核心区,隐入了更远处的黑暗之中。
片刻后,他们出现在距离码头几公里外的一处荒废海堤上。身后,码头方向火光冲天,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官方力量已经介入。
陆时衍将苏清鸢放下来,动作算不上温柔。他背对着冲天的火光,脸色在明暗交错中显得异常冷硬,左肩处,深色的衣服洇开了一小片更深的痕迹——刚才的剧烈运动,显然让他的旧伤复发了,但他却像毫无知觉。
苏清鸢踉跄一步站定,脸上被流弹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码头方向那团火焰,心沉到了谷底。箱子……掉进海里了!唯一的线索,可能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拦我?”她猛地转头,看向陆时衍,声音因为激动和失望而微微颤抖,“你明明可以拿到那个箱子的!”
陆时衍缓缓转过身,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眼神冰冷如这夜里的海水:“拿到?然后呢?被顾家的人打成马蜂窝?还是被随后赶到的警察抓个正着?”他冷笑一声,“苏清鸢,你以为你在玩冒险游戏吗?那是会死人的!”
“那箱子里可能有我父母死亡的证据!”苏清鸢冲口而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挫败,是愤怒,也是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
陆时衍沉默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就那么确定?”
“我……”苏清鸢语塞。她不确定,只是直觉和线索都指向那里。
“就算那是证据,”陆时衍的声音缓和了些,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凉薄,“掉进海里,也比落在顾家,或者……其他任何一方手里要强。至少,它暂时‘消失’了。有时候,消失,就是最好的保护。”
苏清鸢愣住。陆时衍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头的焦躁,却也让她感到了更深的寒意。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是在提醒她,还是在警告她?
“你……”她看着陆时衍,想问他到底是谁,和顾家什么关系,为什么对那箱子如此在意,又为什么救她。
可没等她问出口,陆时衍却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左肩,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旧伤的疼痛,显然已经让他快到极限了。
苏清鸢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看着陆时衍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医者的本能压过了其他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声音恢复了平静:“你的伤,需要处理。强行压制,会伤及根本。”
陆时衍抬眼看她,眼神有些意外。
苏清鸢不看他,从贴身的小包里(她习惯性会带一些应急的药品和银针)拿出一个小巧的针囊和一小瓶自制的药油,语气不容拒绝:“坐下,把衣服脱了。”
陆时衍挑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苏清鸢那副专业而坚定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依言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左肩胛下方,一道陈年的、略显狰狞的疤痕清晰可见,周围的肌肉因为旧伤复发而明显僵硬痉挛,皮肤下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苏清鸢眼神一凝。这伤……比她在码头上判断的还要重!是某种特制的、带倒钩的锐器所伤,而且伤及了深层的经络和神经,能活下来都是奇迹。她不再多言,净手,取针,蘸取药油。
她的动作快、准、稳。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精准地刺入陆时衍左肩周围的几个穴位,深度、角度妙到毫巅。同时,她运起体内微弱的内息,通过银针缓缓渡入,疏导他郁结的气血,缓解肌肉的痉挛。
陆时衍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有力的暖流从银针注入,所到之处,那蚀骨钻心的剧痛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松快。他惊讶地看向苏清鸢,这效果,比他找过的所有国手名医都要立竿见影!鬼谷针法,果然名不虚传!
施针完毕,苏清鸢又取出纸笔,就着月光,快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陆时衍:“按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连服七天。七天后,再来找我行针一次。期间,左肩不可用力,不可受寒。”
陆时衍接过药方,扫了一眼。药方上的字迹清秀却带着风骨,用药极其精妙,君臣佐使搭配得天衣无缝,几味主药更是大胆偏门,但组合在一起,却正好针对他这陈年旧伤的根本。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医者能开出的方子!这需要极其深厚的医理功底和对人体气血运行、药性相生相克的深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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