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中翻滚。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些情绪压了下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恰到好处惊喜的笑容,伸手拧开了门锁。
“敬轩?”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带着久别重逢应有的沙哑和期盼:
“你怎么回来了?培训提前结束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他边说,边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准备拥抱的姿态,试图用这种程式化的亲昵,融化这突然见面带来的冰冷与隔阂。
然而,张敬轩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投入他的怀抱。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用一种近乎评估出土文物的目光,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扫描了他一遍。
那眼神,不像妻子在打量劫后余生的丈夫,更像是一位苛刻的古董商,在鉴定一件真伪存疑、还带着墓土味的青铜器。
“看来恢复得不错。”她开口,声音平直得像用水平尺刮过,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脸色是差了点,但精神头还行。”
她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如同精准的激光点,扫过他下意识微微捂着的胸口。
东方欲晓张开的双臂,尴尬地悬停在半空中,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缓缓垂下。
很好,热脸贴了冷屁股,标准开局。
“还好,医生说要静养。”他侧身让开通道,一股淡淡的、与她以往使用的温柔花香调截然不同的冷冽香水味,趁机钻入他的鼻腔,像一条滑腻的蛇。
他心头警铃微作,但面上不动声色,“进来坐吧,外面凉。”
张敬轩这才迈步进屋,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发出“哒、哒、哒”清脆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
在这过分安静的清晨里,每一步都精准地测量着他忍耐的阈值。
她径自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如同探照灯,随意却锐利地扫过略显凌乱的房间——沙发上随意搭着的外套,茶几上散落的几本卷宗复印件(那是他昨夜冒着风险,偷偷研究的旧案线索)。
还有窗台那盆因为缺乏照料而有些蔫头耷脑的绿萝。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不满于这无序的状态,但很快又舒展开,恢复成那种无懈可击的、程式化的平静。
她没有坐下,仿佛这里的沙发都沾着病毒。
而是从随身携带的那个价值不菲的爱马仕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个米色的硬质文件夹,然后,“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却带着某种宣判意味,放在了客厅的玻璃茶几上。
文件夹的封面,几个加粗的黑色宋体字,闪烁着寒光,直刺东方欲晓的双眼:
离婚协议书。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张敬轩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出院,我特意请了假,时间刚好。趁着双方都有空,把这件事办了吧。”
东方欲晓感觉自己的心脏猝不及防的疼痛让他瞬间有些呼吸困难。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涌向了四肢,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冰凉。
他盯着那份协议,白色的封皮在透过窗户的惨淡天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他又抬眼看向面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此刻却陌生得如同隔着千山万水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赌气的证据,或者哪怕一丝属于“人”的情绪波动。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张曾经对他展露过温柔笑靥,也曾因琐事与他争执而泛红的脸,此刻只有冰封千里的冷漠、一丝极力掩饰的急切?
“离婚?”东方欲晓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难以置信的疑问:
“敬轩,你……你在开玩笑吗?为什么?我们……我们不是一直……”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像是溺水者想要抓住最后一根虚无的稻草。
演技?不,这一刻的震惊与困惑,至少有七分是真的。他预料过风雨,却没想过第一道雷劈下来,就是婚姻的坟墓。
“为什么?”张敬轩终于轻笑了一声,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淡淡的嘲讽。
“东方欲晓,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必要戴着面具说话吗?有些事,挑明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东方欲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张敬轩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略带压迫感的审讯姿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因为我前段时间住院,没有及时跟你联系,我道歉,但当时情况特殊,通讯受限……”他试图将话题引向可控的方向,同时仔细观察着她最细微的反应。
“不是因为住院。而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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