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北海第六十天。
岩壁上,十二个完整的“正”字整整齐齐。两个月了,卡其一家在冰原上扎下了根,日子过得比在洛阳城里还红火——当然,是另一种红火。
如今他们的石屋已经扩建成了一个小院子,主屋三间,厢房两间,还搭了个结实的仓库。鱼塘从一个变成了三个,里头的鱼游得欢实。驯鹿群扩大到了二十多头,个个膘肥体壮,拉雪橇、驮货物都是一把好手。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洛阳那边越卖越火的“北海鱼干”。
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料到的事。
起初,洛阳那些贵族富商买鱼干,只是图个新鲜,尝尝北地特产。但吃着吃着,有人发现自己往年冬天总犯的老寒腿不怎么疼了;有人觉得精神头比以前足了;还有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居然长出了几根黑头发——这事儿被他小妾传出去,一下子成了洛阳城里的奇谈。
一传十,十传百。北海鱼干从“好吃的特产”变成了“有奇效的宝贝”,价格一路飙升。最早一两银子一斤,现在已经炒到了十两银子一斤,就这还抢不到。西市那边甚至出现了“鱼干黄牛”,专门蹲守“塔塔部落商队”,一买到手转手就加价卖出去。
卡其兔和安蓝蓝在洛阳小院里,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夸张的数字,既高兴又发愁。
“安叔,这样下去不行啊。”卡其兔揉着太阳穴——他现在也跟着小佳琪叫安叔了,毕竟安蓝蓝是喵哥的拜把子兄弟,“现在不光贵族在打听北海,连几个商帮都派人来问我,能不能给他们指条路,他们也想去北海捕鱼。”
安蓝蓝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牙签——他现在有钱了,牙签都换成了象牙的——闻言嗤笑一声:“去北海捕鱼?他们以为那是去护城河捞鲤鱼呢?”
但他也知道问题严重。如果真有大商队跑去北海,卡其喵一家的秘密就藏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万一有人发现北海根本没什么“塔塔部落”,只有卡其将军一家在那儿过得美滋滋……那麻烦就大了。
“得想个办法,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安蓝蓝眯起眼睛,脑子飞快转着。
三天后,西市传出一个惊人消息。
“塔塔部落商队”的阿虎队长,在卖鱼干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他们的鱼干之所以这么神奇,是因为这些鱼都不是普通鱼,而是“北海海怪鲲”养的小鱼!
“真的假的?”有客人不信。
“骗你干啥!”阿虎瞪大眼睛,压低声音,一副“我告诉你个大秘密”的表情,“我们部落祖祖辈辈住在北海边,亲眼见过的!那鲲老大,身长百丈,一张嘴能吞下一座小山!它平时就待在北海最深的地方,养着一群小鱼玩。这些小鱼从小吃的是海底药材,喝的是万年冰泉,那肉质能不好吗?”
旁边另一个“部落兄弟”适时补充:“而且鲲老大特别聪明,通人性!我们部落每年祭祀,给它送点驯鹿肉和果酒,它才允许我们在浅水区捞点小鱼。要是外人敢去……嘿嘿,去年有个不知死活的商队想偷捕,连人带船,被鲲老大一口吞了!骨头都没吐!”
这话说得绘声绘色,加上阿虎他们那身“饱经风霜”的游牧民族打扮,还真唬住了一大片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洛阳。很快,所有对北海有兴趣的商帮都蔫了——赚钱重要,但命更重要啊!跟身长百丈的海怪抢食?嫌命太长?
就连宫里的采办太监听说了,都只敢老老实实跟“塔塔部落”买现成的鱼干,再不敢提自己去捞的事。
安蓝蓝这手“海怪恐吓”玩得漂亮,卡其兔佩服得五体投地:“安叔,你这编故事的本事,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
“小意思。”安蓝蓝得意地摆摆手,“对付这些贪心又怕死的人,就得往狠了吓。再说了,我又没说错——北海那么大,深处有点什么怪物,谁知道呢?”
这事儿传到北海,卡其佳琪笑得前仰后合:“鲲?还养小鱼?安叔怎么想出来的!”
卡其喵也笑:“这小子,从小就鬼主意多。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半个月后,麻烦还是来了——而且是从最麻烦的地方来的。
皇帝的贴身太监,那个以拍马屁闻名的王公公,不知从哪儿弄到了几斤北海鱼干,献给了正在为“修仙无进展”而烦躁的皇帝。
皇帝吃了鱼干,觉得味道确实不错。连吃几天后,他发现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晚上去后宫都……嗯,特别有精神。
这一下可不得了。
皇帝龙心大悦,把王公公叫到跟前:“这鱼干,何处得来?”
王公公跪在地上,把“塔塔部落”和“海怪鲲”的故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还小心翼翼补充:“陛下,听说那北海海怪凶得很,寻常人不敢招惹……”
“海怪?”皇帝眉毛一挑,非但不怕,反而来了兴致,“朕乃天子,真龙转世!什么海怪见了朕也得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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