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劳心劳力终于击垮了江弈。在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后,他倒在锦华园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疼。额头滚烫,喉咙干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他勉强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茶几上的电子体温计显示着刺目的数字:39.2度。
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偌大的别墅里寂静无声。江弈昏昏沉沉地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滑动。秦峰的名字跳入眼帘,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舒瑾的电话。
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电影对白的声音,还有舒瑾刻意压低的嗓音。
什么事?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江弈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我发烧了,很难受,你能过来一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是舒瑾更加不耐烦的声音:我现在走不开。谷宸今天心情不好,我正在陪他看电影。
江弈闭上眼睛,感觉额头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他想起三年前舒瑾重感冒时,他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守在她床边整整两天。那时她握着他的手,泪眼汪汪地说:老公,我以后也要这样照顾你。
可现在,当他真的需要照顾时,她却选择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就是送点药过来...江弈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很难受...
你自己点个外卖送药上门不行吗?舒瑾打断他,背景音里传来谷宸的说话声,或者叫秦峰去看看你。我这边真的走不开。
说完,不等江弈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忙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比寂静更让人心寒。
而此时,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影院里,舒瑾烦躁地把手机扔回包里。谷宸凑过来,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谁啊?
江弈,说他发烧了。舒瑾撇撇嘴,装什么可怜,不就是想骗我回去。
谷宸冷笑一声:我就说吧,他肯定要耍这种手段。你可不能心软。
放心吧。舒瑾靠回他怀里,我才不会上当。
电影散场后,舒瑾拉着谷宸的手走出影院。夜风微凉,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个保温盒。
我给你包了饺子,是你最喜欢的韭菜馅。她献宝似的打开盒盖,热气腾腾的饺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特意少放了油。
谷宸感动地接过保温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是你对我最好。
两人相携走向停车场,舒瑾完全把江弈那个求助电话抛在了脑后。
而此时的锦华园别墅里,江弈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高烧让他的视线模糊,每走一步都感觉天旋地转。他扶着墙壁,艰难地挪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
水壶是空的。
他看着空荡荡的水壶,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可笑。这个家里什么都有,唯独缺少一个在他生病时能递上一杯水的人。
最终,他还是拨通了秦峰的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秦峰就赶到了。他不仅带来了退烧药,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我妈听说你病了,非要让我带鸡汤过来。秦峰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找出体温计,你先量体温,我去给你倒水。
江弈靠在沙发上,看着秦峰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这个认识了二十年的兄弟,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39度5。秦峰看着体温计,眉头紧锁,你得去医院。
江弈摇摇头:吃点药就好了。
别逞强。秦峰把温水递到他手里,先把药吃了。
吞下药片后,江弈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秦峰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客厅。
我妈特意放了枸杞和红枣,说是补气。秦峰盛了一碗汤递过来,你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江弈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起刚才舒瑾在电话里冷漠的声音,再看看眼前这碗温暖的鸡汤,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刚才我给舒瑾打电话了。江弈轻声说,她说在陪谷宸看电影,没空过来。
秦峰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她真这么说的?
江弈苦笑着点点头。
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秦峰忍不住骂出声,当年你为了她...
别说了。江弈打断他,都过去了。
他小口喝着鸡汤,温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这碗普通的鸡汤,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珍贵。
夜深了,秦峰坚持要留下来照顾他。江弈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秦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他以为舒瑾会是那个与他相守一生的人。可现在,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却是他的兄弟。
窗外,月色清冷。江弈望着天花板,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注定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而真正值得珍惜的人,从来都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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