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旅馆的门锁应声而开。安德鲁推门的动作依旧保持着一种焦躁而机械的节奏,像是在打开某个他并不真正想进入的空间。
艾什莉紧随其后,第一件事就是低头查看——他们之前夹在门缝处的笔芯还完好无损。没有折断,没有被移位。
“还在。”她松了口气,“看来没有人进来。”
“但愿如此。”安德鲁喃喃地说,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是他们逃亡生活的一点点可怜安全感——由一支破笔芯构成的防线。
房间依旧如他们离开时那样——凌乱、沉默、略带霉味。双人床占据了房间大半空间,诡异的是两个枕头都放在左侧。
艾什莉看了看那张床,露出一个了然又无奈的笑。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安德鲁。
自从他们从那栋诡异的建筑中逃出来后,安德鲁每隔两三天就会陷入一次突如其来的恐慌发作。每当夜里他开始大口喘气、颤抖着捂住眼睛时,艾什莉便不得不爬起来,坐在他床边,一边抱着他,一边说些无聊至极的笑话转移注意力。
一来二去,她就干脆把自己的枕头挪过来了。这样至少能少走几步。
“你要是真的发作,也别指望我今天再起来哄你。”她随口说道。
安德鲁没回应,径自倒在了那张斑驳的沙发上,手指在遥控器上滑动着,打开了电视。
屏幕里播放着一个本地广告节目,画质像是从上古时期拖到现在的录像带,人物的脸在扭曲的马赛克中笑得一脸病态。
艾什莉则开始收拾起满地的衣服,把它们一股脑塞进了角落那台早该退休的洗衣机里。洗衣机启动时发出的咔哒声像是某种机械生物在呻吟。
“你知道吗,地上那些报纸真该烧了。”她边抱怨边扫了一眼那堆报纸塔,“除了制造灰尘和绝望,它们一点用都没有。”
“它们是线索。”安德鲁头也不抬地回应,“我们不能完全指望记忆。”
“指望你的记忆还不如指望电视台能播点好东西。”
艾什莉瘫坐回安德鲁身边,一脸无聊。
电视里正播着一段奇葩广告:
“你是否已经厌倦了普通的水?那就尝尝我们的‘毒之水’吧!虽然本质上还是水,但我们推出了三种全新口味!”
“糟糕!”
“恶心!”
“以及——危险!”
“欢迎你来体验,但千万不要问我们为什么需要它!”
“谁给这种东西批的广告?”艾什莉翻了个白眼。
“估计是广告商自己喝了‘弱智’味的那种。”安德鲁淡淡回应。
“我处理完了。”艾什莉拍了拍手,眼神中带着一点期待的成分。
“很好,谢谢。”安德鲁没有转头,只是继续对着遥控器来回按着,仿佛遥控器能带他逃离现实。
“我可真是太贴心了。”艾什莉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我在身边,简直是你的福气。”
“嗯嗯。”安德鲁语气敷衍。
“我做饭,打扫卫生,而且还特别养眼。”她得意地数着自己的贡献。
安德鲁默不作声,只是眼角抽了抽,显然想起了两天前艾什莉煮的那碗不明生物——她声称那是意大利面,但它更像是一坨从异世界召唤来的混沌体。
“而你呢?”艾什莉坐直身子,用食指抵住安德鲁的太阳穴,“整天邋里邋遢,不是看报纸就是看电视,像个退休的私家侦探。”
安德鲁抬手,啪地打掉她的手指,顺手把频道换到了新闻台。
“闭嘴吧你。”他说。
艾什莉眯起眼睛,准备展开报复。
“你迟早会上新闻的哦,安小迪~”
安德鲁的表情瞬间冷若冰霜,像是在面对某种难以名状的污染源。
“我早该料到你会这么叫我。”他说。
“哎呦,那你打算怎么办嘛,安迪?”艾什莉咯咯笑着,故意咬字含糊又黏腻。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艾——什——莉。”安德鲁刻意拉长她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
“行啦行啦,别这么敏感。那只是个昵称而已。”
“我只对你提了一个要求。就一个。而且那是有象征意义的——白痴。”
“我不想听你的浪漫主义说教了。”
“对牛弹琴。”安德鲁冷笑。
“喂!你什么意思!”艾什莉蹭地坐起来,怒发冲冠,“我已经很乖了好不好?你还想怎样?我对你很好了!”
“我怎么感觉恰恰相反。”安德鲁揉着眉心,语气里藏着讥讽。
“你觉得我顽劣,对吧?”
“不然呢?”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真正作威作福的样子?”
艾什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脸凑得极近,像只准备扑杀的猫头鹰,在他耳边低语:“我可是完全可以更恶劣一点的。”
“那就来吧。”安德鲁猛地挣脱束缚,双手反过来捧住艾什莉的脸,将她牢牢钳制,“反正我可不会像‘安迪’那样惯着你。”
艾什莉愣住了,脸颊被他的大手包住,眼里有些出神。
——这好像和她预想的剧本不太一样?
好在,新闻的声音转移走了安德鲁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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