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妇人也眼眶发红。对她们来说,这不仅是布,是手艺,是尊严,是往后能挺直腰板说“我能赚钱”的底气。
朱清瑶看着她们,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她想起母亲曾说的:“女子在世,总要会点什么。会点什么,腰杆才硬。”
母亲说的是琴棋书画,她说的是织布种田。时代不同,处境不同,但道理一样。
那天晚上,她在《织造图录》的扉页上添了一行字:
“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织机。——清瑶 记于知行居织坊初成日”
腊月初一,冬藏
天阴沉沉的,飘起了细雪。
李远带着大牛几人,在院东侧挖地窖。这是为储存冬菜准备的——萝卜、白菜、红薯,还有新收的稻谷,都得有个避寒防潮的地方。
地窖挖在坡地下,深一丈,宽八尺,长两丈。挖出的土堆在四周,形成缓坡,既保温又防水。窖顶用粗木做梁,铺上苇席,再覆土夯实,最后盖层茅草。
“远哥儿,这窖口为啥要朝南?”大牛问。
“南向避风,采光好。”李远解释,“而且窖口要做两道门——外门木板,内门草帘。两层之间留三尺空隙,形成‘气闸’,冷气进不来,热气出不去。”
窖内壁,用火烤过。李远点了几堆柴火,在窖里烧了整整一天。高温烤干了土里的湿气,也杀灭了虫卵细菌。
“这法子叫‘焙窖’。”李远说,“不焙的窖,储粮容易霉,储菜容易烂。”
焙干后,窖底铺一层石灰,再铺一层干沙,然后才是木板垫层。四壁钉上木架,分层摆放储物筐。
第一批入窖的是萝卜白菜。王寡妇带着妇人,把菜择干净,老的、伤的不要,好的用草绳捆成把,一层层码在筐里。每层之间撒层干草木灰,防潮防虫。
红薯要小心些。不能碰破皮,不能受冻,先在院里晾几天,散散水分,再轻轻放入垫了干草的筐中。
稻谷已晒得干透,扬净了秕谷杂质,装进陶瓮。瓮口用浸过桐油的厚布封紧,再盖木板,压上石头。
地窖装满时,雪下大了。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转眼就给田野、屋顶、柴垛盖上了白被。
李远和朱清瑶站在屋檐下,看雪。
“瑞雪兆丰年。”朱清瑶轻声道。
“嗯。”李远给她披上斗篷,“明年春播,墒情应该好。”
雪地里,小翠和几个孩子堆雪人,打雪仗,笑声清脆。狗在雪地里撒欢,印出一串梅花爪印。
远处,村中家家户户都在忙冬藏。烟囱冒着青烟,空气里飘着腌菜的咸香、蒸馍的甜香、炸丸子的油香。
年味,就这样悄悄来了。
腊月十五,远方来信
三封信同一天到。
第一封是陆炳从北京来的。信中说,匠制改革推行顺利,全国已建匠作学堂二十七所,招收学徒三千余人。但阻力也有——有些地方官阳奉阴违,有些老匠户不愿子弟改行。他正在逐个清理。
信末附了句私话:
“陛下常念叨李大人,说‘少了李远,工部那群人又蠢回去了’。另,张仑余党已清剿完毕,九地火药尽数收缴,熔铸为农具,分发各地。此事终了,天下可安。”
第二封是王守仁从南京来的,厚厚一沓。除了《匠作心说》的草稿,还附了篇新文章《知行村记》,写的是他想象中的小李村。文字朴实,却透着一股暖意:
“……村中老少,各司其业。晨起耕田,午间织布,夜来聚学。无贵贱之分,有互助之实。此非桃源,乃人世可达之境。心学之道,不在玄谈,而在日用。知行村者,知行合一之证也……”
第三封最特别,没有署名,但李远和朱清瑶一眼认出笔迹——是朱厚照的。
信很短:
“李远卿:年关将至,朕让人捎了点年货,估计腊月二十前后到。别推辞,就当朕给未出世侄儿的见面礼。另,王守仁那篇《知行村记》,朕看了,写得不错。开春后,朕想亲眼去看看——微服,别声张。朱厚照 腊月初十”
朱清瑶看完,笑了:“陛下还是老样子。”
“想来就来。”李远也笑,“不过得提前准备,别怠慢了。”
“准备什么?杀年猪,蒸年糕,都是现成的。”朱清瑶摸摸肚子,“他来了,正好赶上承业出生。”
“那敢情好,让皇帝当第一个抱孩子的人。”
“美得你。”朱清瑶嗔道,眼中却满是笑意。
雪还在下,绵绵不绝。信纸在灯下泛着柔光,字里行间,是远方故人的牵挂,也是这个时代正在改变的印记。
李远将信仔细收好。窗外,雪落无声,天地皆白。
而屋里,炉火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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