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在午后的阳光里弥漫开。陆狂坐在床边,看着林薇给虎林后脑勺的伤口拆线,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虎林龇牙咧嘴地哼唧着,却强撑着不肯叫出声,左脸上那道疤因为紧绷而显得愈发狰狞。
“忍着点。”林薇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手里的镊子却稳得没一丝颤抖,“伤口裂了三次,再折腾,就得留一辈子坑了。”
“小意思。”虎林嘴硬,额头却沁出一层冷汗,“比起8区那帮杂碎的脸,这点疼算个屁。”
陆狂没接话,只是看着窗外。训练场上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只剩下淡淡的水痕,像从未发生过那场恶战。但他知道,10区的兄弟们身上,还留着这场胜利的印记——李飞的胳膊脱臼刚复位,赵猛的肋骨裂了道缝,石锤的后背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此刻正趴在隔壁床哼哼。
打赢了8区,代价是半个10区的战斗力暂时瘫痪。
“狂哥,想啥呢?”虎林歪过头,看到陆狂眼底的沉郁,“是不是担心8区反扑?放心,我已经让兄弟们盯着了,他们要是敢再来,老子打断他们的腿!”
陆狂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叠在一起的纸,扔在床头柜上。纸页边缘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比疯狗强的稍微工整些,却透着同样的嚣张:
“陆狂及10区众:听闻阁下近日风光无两,连疯狗强都成了手下败将。然7区、6区、5区弟兄们不服,特于明日辰时,在中央格斗场领教高招。若不敢来,便自认10区为万物高校最末流,如何?——7区 豹哥、6区 刀疤陈、5区 黑狼 联名”
虎林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不顾后脑勺的伤口,猛地坐起来:“操!这群杂碎是赶着投胎?!”
他一把抓过挑战书,看完后狠狠摔在地上,因为动作太猛,后脑勺的伤口又渗出血丝:“刚打完8区就跳出来,明摆着捡便宜!真当我们10区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把?!”
林薇皱了皱眉,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再动伤口就废了!”她拿过纱布重新包扎,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赞同,“你们就不能少打点架?”
虎林没理她,只是死死盯着陆狂:“狂哥,这架必须打!不然以后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们头上!”
陆狂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旧伤。
中央格斗场,是学校专门为大型对抗赛准备的场地,能容纳上千人。7区、6区、5区联名挑战,显然是动了真格的,甚至可能已经联合好了人手,就等着明天围堵10区。
他看向隔壁床的石锤,对方正咬着牙给自己后背涂药膏,疼得浑身发抖;不远处,李飞举着脱臼的胳膊,在跟赵猛比划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未消的淤青。
兄弟们已经很累了,伤得很重。
如果明天再去中央格斗场,面对三个区的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陆狂犹豫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一个人去?”
虎林猛地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说啥?!”
“狂哥你疯了?!”刚进门的李飞听到这话,差点把手里的营养液摔了,“三个区至少七八十号人,你一个人去不是送菜吗?”
赵猛也皱起眉:“狂哥,我们是兄弟,要打一起打,哪有让你一个人扛的道理?”
“就是!”石锤趴在床上,瓮声瓮气地说,“大不了就是再躺几天医务室,怕个球!”
陆狂看着他们眼里的坚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知道兄弟们的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担心。
“我们现在元气大伤。”陆狂的声音低沉下来,“虎林你伤成这样,李飞胳膊没好,赵猛肋骨裂了,石锤后背的伤动不了……明天去了,就是硬碰硬,吃亏的是我们。”
“吃亏也认了!”虎林打断他,眼神里的执拗像头蛮牛,“但认怂不行!狂哥你忘了入学时的规矩?在万物高校,低头一次,就永远抬不起头了!”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砸在所有人心里。
是啊,万物高校的生存法则从来都不是“趋利避害”,而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退了7区、6区、5区,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区跳出来,10区会彻底沦为笑柄,永无翻身之日。
“狂哥,你别担心我们。”李飞晃了晃还没完全复位的胳膊,笑得有点傻气,“我这条胳膊还能使上劲,至少能撂倒两个!”
赵猛拍了拍胸脯,肋骨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牙咧嘴地说:“我……我还能扛住几棍!”
石锤从床上爬起来,后背的伤口牵扯着疼,他却梗着脖子说:“大不了老子今天不睡觉,把药膏涂厚点,明天照样能打!”
医务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而热烈,疼痛似乎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那是属于10区的骄傲,是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倔强。
陆狂看着兄弟们带着伤却依旧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刚入学时,自己一个人面对虎林带领的1班,那时的他孤立无援,只能靠拳头硬拼。而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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