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铁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卷着细碎的雪沫子灌进来,落在陆狂裸露的胳膊上,激起一阵寒颤。他正对着沉重的铅块拳靶挥拳,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沉闷的响声,震得指骨发麻,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嘭!嘭!嘭!”
拳影交织,在晨光里拉出模糊的轨迹。S-级的气劲在体内奔涌,像不甘蛰伏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经脉,也驱散了深冬的寒意。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结了薄冰的地板上,瞬间冻结成小小的冰晶。
“狂哥,歇会儿吧!”虎林抱着一摞厚厚的护具从器材室出来,看到陆狂肩头凝结的白霜,忍不住皱起眉,“再这么练,非得冻出病来不可。”
陆狂收拳,胸腔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他抓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把脸,声音带着冰碴子似的沙哑:“各区那边有动静吗?”
“连根毛都没有。”虎林把护具扔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九州刚从东边围墙那边回来,说连平时最爱晃悠的5区小崽子都没影了。估计是被龙大那天的气势吓破胆了,现在连咱们10区的边都不敢沾。”
他蹲下身整理护具,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复杂:“说真的狂哥,昨天在区战赛场,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怪物了。龙大那股威压压下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响,想抬下手都跟举着千斤重似的。咱们这点实力,在他眼里怕是跟蝼蚁没区别……”
陆狂弯腰捡起地上的负重袋,往手腕和脚踝上缠。铁链碰撞的声音清脆,在空旷的训练馆里格外刺耳:“蝼蚁怎么了?蝼蚁也能啃穿堤坝。他龙大是SS+,是高一的天,但这天,未必压得住想往上爬的人。”
“可……”虎林还想说什么,却被陆狂的眼神堵了回去。
少年的眼睛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带着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执拗:“他能一巴掌把咱们按在地上,是因为他现在比咱们强。但这不代表,咱们会永远被他按着头。”
他走到场地中央,活动着脖颈,骨骼发出一连串脆响:“昨天他说‘这里所有区的老大都是我’,说‘你们的自由权我说了算’。行,我们认。但这认,不是服,是暂时打不过。”
“等什么时候,咱们能接他三拳,五拳,甚至能跟他正面对轰,那时候再跟他谈自由权。”陆狂的声音陡然提高,震得梁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在此之前,只有一个字——练!”
“可是狂哥,”一个负责巡逻的兄弟跑进来,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刚才教务处的通知下来了,说寒假期间除特殊申请,学生一律不准留校。特殊申请……估计也就龙大那种级别的能批下来。”
陆狂的动作顿了顿。
他忘了这茬。
万物高校的规矩,寒暑假除非有直系亲属在本地,或者有教官特批,否则学生必须离校。他是孤儿,在这座城市里无亲无故,按规矩,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操!”虎林低骂一声,“这破规矩早不来说晚不来说,偏偏这时候来添堵!咱们正加练呢,出去了哪有场地?”
陆狂沉默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起的细雪。训练馆外的香樟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幅萧瑟的画。
他想起去年暑假,也是这样无处可去,最后还是林薇姐把他拉到自己的公寓住了两个月。那间带阳台的小公寓,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有林薇姐熬的小米粥,还有深夜里两人在台灯下研究战术图的安静……
“我去问问林薇姐。”陆狂突然开口。
“林薇姐?”虎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去她家住?”
“嗯。”陆狂点头,耳根微微发烫,“她家有个小阳台,勉强能练基础动作。实在不行,附近应该有公园或者废弃仓库,总能找到地方练。”
他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有些发虚。去年暑假是情非得已,这次再去,总觉得有点……别扭。
“那我跟九州呢?”虎林挠挠头,“我家在郊区,回去得坐三小时火车,来回折腾太麻烦。九州更别提,他那精灵老家在几百公里外的森林里,光车票钱就够他喝一壶的。”
陆狂想了想:“你们去梁教官那问问,他不是有个闲置的老房子在学校附近吗?以前听他说过,让他通融一下,借你们住两个月。”
“行!”虎林眼睛一亮,“梁教官那人看着凶,其实护短,肯定能同意!”
中午的阳光难得穿透云层,给积雪的操场镀上一层金边。陆狂换了身干净衣服,往医务室走去,脚步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林薇姐会不会同意。
这三个月来,她除了定期去医院给他复查,更多时候是在忙期末考试和医院的实习。两人虽然常见面,却很少像以前那样闲聊,尤其是他表白之后,总觉得中间隔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陆狂刚想敲门,就听到林薇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他啊,昨天在赛场硬撑着不肯倒下的样子,跟以前一模一样,倔得像头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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