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妖壶的封印裂开时，发出刺耳的“咔嚓”声。那道黑色雾气如挣脱枷锁的毒蛇，猛地从壶口窜出，在半空中凝聚成怨女的模样——依旧是魅女的面容，却眼窝深陷，嘴角挂着嗜血的笑。
“我的好儿子，”怨女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直刺慕声的心口，“又想故技重施，用你的妖丹来‘救’我吗？”
慕声握着上弦月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眼前的怨女正用母亲的脸对着他，那双眼睛里却只有算计和怨毒，与记忆中温柔的眸光判若两人。
“别信她！慕声！”凌妙妙急得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是你母亲！她是怨女！是被仇恨吞噬的怪物！”
怨女闻言，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慕家老宅里回荡，激起一阵寒意：“怪物？若不是你们慕家狼子野心，若不是你父亲挖我心窍，我怎会变成这样？”她的目光扫过慕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尤其是你姐姐体内的灵力，真是美味……只可惜被那姓刘的坏了好事，不然我早就能冲破封印，将这世间搅个天翻地覆！”
慕瑶握紧了柳拂衣的手，掌心沁出冷汗。她能感觉到，怨女身上的怨气比在地府剥离的残念浓郁百倍，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染成黑色。
“你休想！”慕声猛地拔剑，上弦月的光芒刺破怨女的黑气，“今日我定要让你恢复神智，偿还你欠下的血债！”
“恢复神智？”怨女笑得更癫狂了，“你以为凭那块破琉璃心和你那点微薄的妖丹，就能让魅女回来？太天真了！她早就死了，死在被挖心的那一刻！现在活着的，只有我——怨女！”
黑气翻涌间，无数扭曲的人脸从怨女体内浮现，那是慕家满门的冤魂，他们伸出苍白的手，嘶吼着想要抓住离他们最近的凌妙妙。
“小心！”刘泽身形一闪，挡在凌妙妙身前，东皇钟骤然升空，钟身发出清越的鸣声，将冤魂震退。“端阳，布七星阵！”
端阳帝姬颔首，昆仑镜的清辉洒向四周，七道星光从老宅的梁柱中涌出，在地面交织成网，将怨女困在中央。“此阵能暂时困住她的怨气，但撑不了太久！”
慕声趁机祭出琉璃心，那是榴娘交给他的、用魅女心头血滋养多年的至宝，此刻在他掌心发出柔和的白光。“母亲，回来吧！”他催动体内妖丹，金色的妖力顺着手臂注入琉璃心，“我知道你还在，别被仇恨困住！”
琉璃心的光芒越来越盛，竟穿透了怨女的黑气，照在她那张狰狞的脸上。怨女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不……不可能……”怨女捂着头，痛苦地嘶吼，“我是怨女！我不是魅女！”
“她在抵抗！”问心先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拄着拐杖快步走进来，手中握着那幅修补好的百妖山海图，“用图引她的本魂！”
图卷展开的瞬间，无数光点从图中飞出，那是百妖山海图收录的妖灵精魄，它们盘旋着冲向怨女，发出安抚的嗡鸣。光点触到黑气，竟像冰雪遇阳般融化开来，露出黑气下那抹微弱的白光——那是魅女残存的本魂。
“姐姐，帮帮我！”慕声朝慕瑶喊道，“用你的血！我们同出一脉，你的血能唤醒她！”
慕瑶没有丝毫犹豫，柳拂衣立刻用匕首划开她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琉璃心上。血液与白光相融，竟化作一道赤色的丝线，缠上怨女的手腕。
“阿瑶……”怨女的眼神彻底迷茫了，她看着慕瑶，又看向慕声，嘴角的癫狂渐渐褪去，“是……是我的孩子？”
“是我们啊母亲！”慕瑶的眼泪滚落，“你看看我们，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黑气剧烈地翻涌，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怨女的身体忽明忽暗，时而露出魅女温柔的眉眼，时而又变回怨毒的模样。
“就是现在！”刘泽看准时机，轩辕剑凌空斩下，剑风裹挟着万剑诀的力量，精准地劈在怨女体内的黑气核心。“破！”
金光与黑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老宅的梁柱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凌妙妙被柳拂衣护在怀里，只听见耳边传来怨女凄厉的尖叫，随后一切归于沉寂。
烟尘散去，七星阵中央，怨女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那块悬浮在空中的琉璃心，此刻已完全化作赤金色，里面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女子身影，正是魅女的本魂。
“成功了……”慕声脱力地跪倒在地，体内的妖丹已耗尽，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看着琉璃心，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琉璃心缓缓飘落，停在慕瑶掌心。赤金色的光芒散去，露出里面沉睡的魅女，她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母亲……”慕瑶轻轻抚摸着琉璃心，泪水滴落在上面，晕开一圈圈涟漪。
刘泽收起轩辕剑，看着掌心的炼妖壶，里面的黑气已彻底消散。“怨气化尽，魅女本魂归位，灭天之劫……解了。”
端阳帝姬走到他身边，眼中带着欣慰：“只是魅女失心太久，本魂虚弱，怕是需要长时间温养才能苏醒。”
“我会守着她。”慕声挣扎着起身，走到慕瑶身边，看着琉璃心，“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她醒来。”
凌妙妙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们一起等。”
柳拂衣扶着慕瑶，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向刘泽和端阳，嘴角露出释然的笑。这场跨越数十年的恩怨，这场牵动三界的浩劫，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老宅外，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将所有的阴霾驱散。远处传来了鸟鸣，清脆得像从未被玷污过。
慕瑶低头看着掌心的琉璃心，忽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像初生婴儿的心跳。她抬起头，与慕声相视一笑，眼中都映着阳光的颜色。
或许未来还有漫长的等待，或许还有未解的谜题，但此刻，他们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些失去的，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那些错过的，终将在时光里得到补偿。
五人并肩走出慕家老宅，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相连的锁链，再也不会断裂。
喜欢永夜星河修仙请大家收藏：(m.38xs.com)永夜星河修仙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