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惊雷,在祁川墨的脑海里炸开。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瞬间瞪大,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你答应了?!”他猛地直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几分,引得更多同学看了过来。
周景逸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别开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祁川墨兴奋地一拍桌子,转身就对体育委员喊道,
“喂,池少虞!4x100米接力,算我和周景逸一个!我跑第三棒,他跑第四棒!”
池少虞和其他同学都愣住了。祁川墨和周景逸?这对组合……能行吗?
但看着祁川墨那副不容置疑、仿佛已经稳操胜券的样子,池少虞还是愣愣地在报名表上写下了他们的名字。
消息很快就在班里传开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池少虞听到后,直接凑到何华旁边,啧啧称奇:“我没听错吧?祁川墨拉着周景逸跑接力?还是最后一棒?他疯了吗?这不是明摆着要输?”
何华推了推眼镜,看着后排那个一脸兴奋、正围着似乎有些无奈的周景逸说着什么的祁川墨,平静地分析:
“从竞技角度看,非最优选择。但从人际关系角度看,是质的飞跃。”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祁川墨不像会做没把握的事。”
“把握?他能有什么把握?难道他还能背着周景逸跑?”池少虞不以为然。
何华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若有所思地在祁川墨和周景逸之间转了转。
接下来的几天,祁川墨显得比任何人都要积极。
每天放学,他不再急着去网吧或者回家,而是强行拉着周景逸去操场“训练”。
傍晚的操场,被夕阳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跑道上还有其他训练的运动队,看台上坐着三三两两看书或者聊天的学生。
祁川墨把书包随意扔在跑道边的草地上,活动着手脚,对站在旁边、依旧有些拘谨的周景逸说:
“我们先练练交接棒。这个最重要,配合不好,跑再快也白搭。”
周景逸看着祁川墨递过来的接力棒,犹豫了一下,接过。
塑料的棒身,带着点磨砂的质感,握在手里,微微发凉。
“你看啊,”祁川墨难得地非常有耐心,他站在周景逸身前,做出起跑的姿势,回头看着他,
“等我跑到这个标记点附近,你就要开始慢跑起步,不能站着等。
手向后伸,虎口张开,就像这样……”他示范着接棒的手势,
“我到时候会把棒子直接压到你手里,你握紧了就往前冲,别回头看我。”
他说得很仔细,一边说一边比划。
夕阳给他的头发和侧脸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专注讲解的时候,眼神亮得惊人,那股不羁的气质被一种认真的光芒所取代,竟显得格外……可靠。
周景逸学着他的样子,摆出接棒的姿势。他的动作有些生疏,手臂僵硬。
“不对,手腕放松点,太僵了跑起来容易掉棒。”祁川墨走过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周景逸的手腕角度。
他的手指温热,碰到周景逸微凉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周景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没有躲开。
祁川墨强作镇定地收回手,耳根有些发热,轻咳一声:“对,就这样。我们来试一次。”
第一次尝试,节奏完全不对。周景逸启动慢了,祁川墨已经冲到身后,他还没完全跑起来,交接棒磕磕绊绊,差点掉在地上。
“没事没事!”祁川墨捡起棒子,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刚开始都这样。
记住感觉,我喊‘跑’你就开始加速。”
第二次,周景逸启动早了,差点撞上祁川墨。
“我的错我的错!”祁川墨连忙说,“我喊晚了。再来!”
第三次,第四次……
夕阳一点点沉下,天边只剩下绚丽的晚霞。操场上的人渐渐少了。
周景逸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平时缺乏锻炼,这样反复的折返跑和加速,对他而言负担不小。
祁川墨看着他在霞光中微微喘息的样子,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不再那么苍白,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也因为专注和些许的疲惫,而显得水润氤氲。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周景逸,很好看。
“休息一下吧。”祁川墨去操场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周景逸一瓶。
周景逸接过,低声道谢,拧开瓶盖,小口地喝着。汗水沿着他白皙的脖颈滑落,没入衣领。
两人并排在跑道边的草地上坐下,看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被夜幕吞噬。
晚风吹来,带着凉意,吹散了运动后的燥热。
“其实……你跑起来姿势还行,就是爆发力弱了点。”祁川墨喝着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跑道,说道,“多练练,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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