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带来的两个消息,如同两记重锤,狠狠敲在聚义厅内每个人的心头。方才还因山寨稳步发展而有些轻松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沉重与肃杀。
朝廷大军将临,主帅还是那个以军功起家、心狠手辣、对“军功”有着变态渴望的宦官童贯!西军精锐,那可是常年与西夏、辽国厮杀磨砺出来的百战之师,绝非山东本地那些疏于战阵的厢军、禁军可比。
而北方,幽冥道在辽国境内搞出如此大动作,甚至可能与辽国贵族勾结,其图谋必定不小。西夏境内疑似“黑莲”的渗透,更是说明这些邪魔外道并未因小雷音寺之挫而沉寂,反而可能正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布局,蠢蠢欲动。
内忧外患,真正的考验来了。
厅内一时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刘唐、穆弘等性急的头领,眼中已燃起熊熊战意,却也难掩一丝凝重。林冲、花荣等宿将,则眉头紧锁,飞速在心中推演着敌我形势。吴用捻须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刀。樊瑞更是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药囊。
宋江缓缓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幅山东及周边地图前。他的脸上看不到惊慌,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这份冷静,也让有些焦躁的众人渐渐平复了心绪。
“童贯挂帅,西军东调……”宋江的手指在地图上梁山泊的位置重重一点,然后向西、向北划出两道箭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番朝廷是动了真格,欲一举铲除我梁山这个‘心腹之患’。”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诸位兄弟,怕了吗?”
“怕他个鸟!”刘唐第一个跳起来,须发皆张,“朝廷狗官来了正好!俺的大棒早已饥渴难耐!西军又如何?到了咱这八百里水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对!哥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梁山如今兵强马壮,又有水泊天险,何惧之有?”穆弘也吼道。
林冲沉稳道:“刘唐兄弟豪气!然则西军战力确不可小觑,且童贯此人,虽为宦官,却极擅用兵,尤好火器、攻城器械。我等需早做万全准备,尤其是水寨防御、粮草囤积、以及应对火攻之法。”
花荣点头补充:“林教头所言极是。我军优势在于水战和地形熟悉。当务之急,是加固各处水寨、暗桩、了望塔,多备拍竿、钩拒、弩箭,尤其是火箭和火油,以防敌军火船强攻。陆上隘口也需增筑工事,布置陷阱。”
吴用接过话头:“粮草军械,近半年囤积颇丰,支撑一年半载当无问题。但需防备朝廷断绝外援,尤其是盐铁药材。戴宗兄弟,需加派人手,疏通几条隐秘的补给线路,与沿海可靠商贩、甚至……与某些‘心怀怨望’的地方豪强暗通款曲。”
戴宗立刻应下:“小弟明白!定保我梁山粮道、讯道不绝!”
宋江赞许地点头,手下兄弟并未被强敌吓倒,反而迅速进入了战备状态,这让他心中安定不少。
“诸位兄弟所言,皆为当务之急。林教头、花荣兄弟,水陆防务便全权交由你二人负责,即刻起,山寨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头领士卒,取消休假,日夜操练、修筑工事。所需人力物力,由吴学究统一调配。”
“遵命!”林冲、花荣抱拳领命。
“吴学究,后勤补给、内部协调、以及与外界(包括玄女宫)的联络,由你总揽。樊瑞兄弟,所有丹药、符箓、特别是‘破邪’、‘防火’类的器物,加紧赶制,优先供应前线。”
“是!”吴用、樊瑞肃然应诺。
“戴宗兄弟,情报乃此战胜负关键。朝廷大军动向、将领性情、西军各部特点、粮草转运路线、乃至童贯身边亲信人员……一切有用信息,务必尽快查明。同时,北方辽国、西夏的异动,也要持续关注,幽冥道、黑莲之事,可适当与玄女宫共享情报。”
“小弟必不负所托!”
安排完应对朝廷大军的各项事宜,宋江才将话题转向北方邪道:“至于幽冥道与黑莲……此乃心腹之患,虽暂无直接攻击我梁山之迹象,但其祸乱北地,恐有更大图谋,且与我梁山早已结怨。不可不防。”
他沉吟道:“林教头,在加强本寨防务同时,可派遣小股精锐水军,加强对梁山泊以北水域,尤其是通往河北、辽国方向的巡逻,若发现可疑船只、人物,先监控,再报我定夺。”
“是!”
“另外,”宋江看向吴用,“以我的名义,再修书一封给玄女宫玉真子,将北方邪道异动详细告知,询问玄女宫可有更多情报或应对建议。同时,提请玄女宫,若其门人在北方活动,请多加留意辽国、西夏境内邪教动向,若有重大发现,及时互通。”
“好,我即刻去办。”吴用记下。
“至于我等自身,”宋江最后看向在座每一位头领,语气郑重,“大敌当前,邪魔环伺,正是考验我梁山上下同心、众志成城之时!望诸位兄弟各司其职,严加戒备,勤练兵马。但有一事,需牢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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