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梁山后山一处隐秘的水湾。
鲁智深、刘唐点齐三百精锐步卒,皆是挑选出的悍勇敢死、惯走山路之辈。人人背负强弓硬弩,腰挎短刀利刃,更有十名力士,专门负责背负密封的火油罐和樊瑞特制的“爆炎符”。这些爆炎符以硝石、硫磺等物混合秘法炼制,以油纸包裹,遇剧烈撞击或明火即会爆燃,威力胜过寻常火油数倍。
时迁早已换上一身紧束的夜行衣,腰缠飞爪百练索,背上一个小巧的皮囊,里面装着干粮、清水、火折子以及几样小巧的开锁撬门工具。他身形虽瘦小,立在队列前,一双眼睛在夜色中却熠熠生辉,透着猎豹般的机警。
宋江、吴用、公孙胜等人亲自送至水边。戴宗已安排好数条轻快小船,将从此处出发,沿一条极为隐蔽的水路,将他们送至靠近西军后方的岸边。
“鲁大师,刘唐兄弟,时迁兄弟,”宋江沉声道,“此行凶险,深入敌后,务必小心谨慎。烧粮为上,杀敌次之,保全自身更要紧。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回,不可恋战。”
鲁智深手提镔铁禅杖,哈哈一笑:“哥哥放心!洒家晓得轻重!定叫那些西军撮鸟,尝尝没饭吃的滋味!”
刘唐也晃了晃手中朴刀:“哥哥且等好消息!”
时迁则抱拳道:“头领放心,小人定将鲁大师、刘头领安然带回!”
“好!我等在梁山,静候佳音!出发!”
小船悄然离岸,如同几片落叶,无声地滑入黑暗的水道,很快消失在芦苇丛与夜雾之中。
送走奇袭队,宋江等人返回聚义厅,心情却并未轻松。正面战场的压力,暗处邪魔的威胁,如同两块巨石压在心头。
“传令各营,加强夜间警戒,尤其是精神层面的异常,一旦发现,立刻上报。”宋江再次叮嘱。公孙胜的卦象和预感,让他对邪魔针对军心的阴谋格外警惕。
吴用已连夜起草了数份文告,以通俗易懂的语言,揭露幽冥道、黑莲教等邪魔外道惑乱人心、制造恐慌的伎俩,强调梁山替天行道、正气长存,只要众兄弟同心,坚守本心,任何邪术妖法皆不足惧。文告被迅速抄写多份,由各营识字的头目或特意挑选的“宣讲员”,在天明后向士卒们宣读、讲解。
同时,“净心丹”的配发也被列为重中之重。樊瑞带着几个徒弟,连同军中郎中,日夜赶制,确保每名士卒,尤其是即将轮换上前线的,都能及时服用。
整个梁山,如同一张逐渐拉紧的弓弦,在沉默中积蓄着力量,也警惕着来自任何方向的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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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林,位于郓州通往梁山鹰愁涧方向的官道旁,是一片连绵起伏、林木茂密的山岭。因其地势险要,常有野猪出没,故得此名。这里山路盘旋,两侧多是陡坡密林,乃是设伏偷袭的绝佳场所,也是西军粮草辎重转运的必经险路之一。
西军在此并非没有防备。主将种师中深知粮道重要性,在野猪林南北两端山口,皆设置了小型营寨,各有两百军士驻守,日夜巡逻。粮队通过时,更有前后护军押送,戒备森严。
然而,百密一疏。西军关注的是大股贼寇袭击,对于小股精锐的渗透,尤其是从梁山泊水网绕行至后方、再翻山越岭而来的奇兵,防备终究有限。更何况,领路的是对地形了如指掌、轻功卓绝的鼓上蚤时迁。
鲁智深、刘唐、时迁率领的三百精锐,乘船趁夜绕过官兵水师封锁区域,在一处荒滩登岸。随后在时迁带领下,专挑人迹罕至的密林小径、断崖沟壑,昼伏夜出,艰难跋涉两日,终于悄无声息地潜至野猪林深处,一处可以俯瞰下方官道的山崖密林中。
时迁如同一只真正的狸猫,利用黄昏时分光线昏暗、巡逻哨换岗的间隙,独自潜行靠近官道和西军营寨,仔细侦察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返回隐蔽处。
“鲁大师,刘头领,”时迁压低声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探明了!北边营寨守军约两百,南边差不多。今日午后,有一支大队粮车过去,押运的约有五百军兵。按照往日规律,下一批大的粮队,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会过来。但小的发现,就在北边营寨过去约五里,有一处临时围起来的空地,里面堆着好些用油布盖着的大家伙,看着像是攻城器械的部件,还有不少粮袋,守卫大概百来人,应该是中转歇脚的地方。咱们若是烧那里,效果可能比等大粮队更好,也更容易得手!”
鲁智深与刘唐对视一眼。烧攻城器械,确实更能直接延缓西军攻势。
“守卫情况如何?地形怎样?”刘唐问道。
“那空地三面靠山,一面朝路,用木栅栏简单围了一下。靠山那面坡度较缓,林子密,守兵主要盯着大路和两边。咱们可以从后山摸下去,先解决暗哨,再突进去放火。只要动作快,等两边营寨援兵赶到,咱们早钻回山里了!”时迁显然已有了计划。
“好!就烧那里!”鲁智深拍板,“今夜三更动手!时迁兄弟带路,先摸掉暗哨。刘唐兄弟带一百人,堵住大路方向,防止寨内守军冲出来。洒家带剩下两百兄弟,直接冲进去放火!得手后,以响箭为号,立刻按原路撤回,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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