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华山,以险峻冠绝天下。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苍龙岭……一路行来,尽是凿于绝壁的石阶,一侧悬崖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令人心惊胆战。寻常游客至此,无不屏息凝神,缓步慢行,而陈翔五人却步履沉稳,气息悠长,显然远超常人。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锐利之感越发明显。并非物理上的风刃,而是一种无形的、仿佛能切割意念的锋锐之气。松涛声、鸟鸣声在此地都显得格外短促尖锐,连云雾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切割成缕。
“好强的金锐煞气……”慧心眉头微蹙,他修习的金刚禅功属阳刚一路,对此地气息感应尤为敏锐,“此地煞气中,更蕴含着一股……不甘的战意和折戟的怨念。”
成群手中的探测器指针也在疯狂跳动:“异常的能量读数,高频率波动,属性偏向‘金’、‘锐利’、‘精神冲击’。源头……指向北峰‘镇岳宫’后方。”
秦雨凝对照着地图和家族资料,低声道:“镇岳宫后有一处禁地,名为‘思过崖剑冢’,并非小说中的思过崖,而是一处真正埋葬古剑、尤其是那些斩杀过妖邪后又因煞气过重无法度化而被迫封印的‘凶剑’之地。据说每逢雷雨夜,那里便会传出剑鸣鬼啸之声。”
目标明确。五人避开游客主道,绕向镇岳宫后方的荒僻小径。小径尽头,是一面巨大的、仿佛被巨剑劈开形成的绝壁,绝壁下方,有一个被铁链和符咒封锁的狭窄山洞,洞口石壁上刻着两个苍劲古朴、却带着凌厉剑意的大字——剑冢!
洞口符咒已然陈旧,许多地方甚至出现了破损。那切割意念的锋锐煞气,正是从洞内弥漫而出。铁链上悬挂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急促却不响亮的嗡鸣,仿佛在警告来人止步。
“封印减弱了。”慧心仔细观察着符咒,“有外力强行冲击的痕迹,而且……时间不短了。”
陈翔凝神感应,洞内传来的不仅仅是煞气,更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引力和排斥力同时作用在他的雷电之力上,仿佛洞内有什么东西既渴望他的力量,又憎恶他的力量。
“进去看看。”陈翔沉声道。他运起三元之力护住周身,尤其护住心神,率先拨开铁链,钻入洞中。慧心紧随其后,周身泛起淡淡金光,金刚禅功运转。成群、马内、秦雨凝也各持手段,小心跟进。
洞内并非想象中堆满枯骨的坟场,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极其狭窄陡峭的剑形隧道!隧道两侧的石壁光滑如镜,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不见底的剑痕!每一道剑痕中都残留着惊人的剑意和煞气,经年不散,仿佛随时会再次迸发出凌厉的攻击!
越往里走,剑意煞气越浓,甚至开始形成实质般的压力,压迫着众人的神经和肉身。马内不得不持续激发铜铃的音波护盾,成群的能量探测器屏幕再次开始闪烁,秦雨凝则感到皮肤隐隐刺痛。
终于,隧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
石窟内的景象令人震撼——
无数柄锈迹斑斑、残破不堪的古剑,如同墓碑般,倒插在石窟的地面、墙壁、甚至倒悬于顶!这些剑造型各异,年代跨度极大,从商周青铜剑到明清铁剑皆有,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和怨念。许多剑身上还残留着暗黑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这里,就是剑冢!
而在剑冢中央,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石台。石台上,并非插着剑,而是盘膝坐着一具身披古老道袍的骷髅!骷髅骨骼晶莹,并非凡骨,但胸腔肋骨有多处断裂,头骨眉心更有一个细小的孔洞,仿佛被极锋利的剑气所伤。它虽然早已坐化,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威严的姿势,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的剑印,似乎在镇压着什么。
骷髅道人的面前,插着一柄仅剩半截剑身的青铜古剑。那古剑虽然残破,却散发着远超周围所有古剑的凌厉剑意和悲怆煞气!仿佛它是万剑之首,亦是万剑之悲!
“那柄断剑……就是剑冢的核心?”秦雨凝猜测道。
然而,未等他们仔细探查,异变陡生!
剑冢内的煞气突然如同沸腾般涌动起来!那些倒插在地上的古剑开始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剑鸣!一道道模糊的、由煞气和残留剑意凝聚而成的人形虚影,从那些古剑中缓缓“爬”了出来!
这些虚影身着不同时代的服饰,有的像战士,有的像侠客,有的则如同疯魔,它们手中都握着与本体剑相对应的煞气剑影,双眼空洞,只剩下纯粹的、被煞气扭曲的战斗本能和守护此地的执念!
“是剑奴!被凶剑煞气侵蚀同化的剑主残魂!”慧心惊呼,“它们将任何闯入者视为敌人!”
刹那间,数十个煞气剑奴发出无声的咆哮,化作道道残影,手持煞气剑影,从四面八方悍不畏死地扑向五人!它们的攻击简单直接,却快如闪电,凌厉无比,更带着侵蚀心神的煞气剑意!
“结阵!”陈翔大喝,窥虚镜悬于头顶,洒下清光护住众人,同时双手雷光闪烁,一道道细碎闪电精准地劈向冲在最前面的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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