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去新的地方,可能需要开辟新路,或者换一种走法。
但新路在哪里?新走法是什么?
凌凡不知道。
晚上回到家,他把这个困惑告诉了父亲凌建国。
父亲正在修理阳台上的花架,听到凌凡的问题,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擦了擦手。
“儿子,你知道我以前在工地上,最佩服什么样的工人吗?”父亲问。
凌凡摇头。
“不是那些干活最快的,也不是那些技术最好的。”父亲说,“是那些干到一定水平后,还能主动找新方法、学新技术的人。”
他拿起一个旧花架和一个新花架:“你看这两个架子。旧的是用钉子钉的,结实,但费工。新的是用卡扣组装的,更快,更牢。发明这种卡扣的人,就是那种不满足于‘会钉钉子’的人。”
“您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满足于现有的学习方法?”
“不是不应该满足,而是应该思考:除了你现在的方法,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除了你现在走的路,还有没有更近的路?”父亲说,“就像爬山,你找到了一条能登顶的路,这很好。但能不能找一条更省力的路?或者,能不能在登顶的过程中,看到更美的风景?”
这番话让凌凡陷入沉思。
是啊,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走得更快”,但很少思考“有没有更好的路”。
一直在优化现有的方法,但很少探索全新的方法。
一直在自己的认知框架内努力,但很少打破框架重新构建。
这可能就是平台期的根源——用旧的地图,走不到新的地方;用旧的工具,做不出新的东西。
晚饭后,凌凡给陈景老先生发了条长信息,详细描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和困惑。
半小时后,陈景回复了,只有一句话:“明日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第二天下午三点,凌凡准时来到陈景的小院。
院子里,葡萄藤还光秃秃的,但墙角几株腊梅开得正盛,黄色的花朵在寒风中摇曳,散发出清冷的香气。
陈景坐在藤椅上,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一本书。看到凌凡,他指了指对面的小凳。
“坐。说说你的具体感受。”陈景合上书。
凌凡详细描述了这次单元测验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困惑:成绩稳定但无法突破,所有科目均衡但没有突出,好像进入了舒适区却不知如何进入学习区。
陈景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等凌凡说完,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凌凡倒了一杯。
“凌凡,你听说过‘边际效应递减’吗?”陈景问。
“经济学里的概念?意思是投入越多,单位产出越少?”
“对。”陈景点头,“学习也有边际效应。在初级阶段,每投入一小时,可能提升十分。到了中级阶段,每投入一小时,可能提升五分。到了高级阶段,每投入一小时,可能只能提升一分,甚至更少。”
他顿了顿:“你现在就处在中级到高级的过渡阶段。用现有的方法继续努力,当然能保持成绩,但想要突破,需要付出数倍的努力,而且效果不一定明显。”
“那我该怎么办?”
“你需要‘范式转换’。”陈景说,“不是优化现有方法,而是寻找新方法;不是沿着老路走得更快,而是寻找新路;不是在自己的认知框架内努力,而是扩展甚至重建认知框架。”
“具体怎么做?”
“我给你三个方向。”陈景竖起三根手指,“第一,跨界学习。不要只盯着高中课本和习题,去读一些大学先修课程,去了解学科前沿,去看看你学的这些知识在真实世界中的应用。这会让你对知识有全新的理解。”
“第二,教学相长。尝试把你掌握的知识和方法,系统地教给别人。在教的过程中,你会发现自己理解的盲点,会发现知识之间的联系,会被迫用更简洁、更本质的方式表达。”
“第三,元认知训练。学习关于学习的科学——认知心理学、教育心理学、脑科学。了解大脑是如何学习的,记忆是如何形成的,思维是如何运作的。当你明白了原理,就能设计更符合规律的学习方法。”
这三个方向,每一个都超出了凌凡当前的认知范围。
跨界学习?他连高中知识还没学透。
教学相长?他自己还是个学生。
元认知训练?那些科学理论听起来就复杂。
看到凌凡脸上的犹豫,陈景笑了:“觉得难?觉得远?这就对了。因为你现在要进入的,就是‘学习区’——做那些稍有挑战、需要跳一跳才能够到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腊梅前,摘下一朵小花,递给凌凡:“闻闻。”
凌凡接过,凑近鼻尖。冷香沁人心脾。
“这株腊梅,去年我修剪的时候,把它所有的老枝都剪掉了。”陈景说,“当时它看起来光秃秃的,很可怜。但今年,它从根部发出了新枝,开出了比往年更多、更香的花。”
他看着凌凡:“有时候,想要突破,不是要更用力地生长,而是要敢于剪掉老枝,让新枝有空间生长。你现在的学习方法,就像那些老枝——它们让你长到了现在的高度,但想要长得更高,可能需要剪掉一些,让新的方法生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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