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心里咯噔一下,得,秋后算账的来了。
他下意识勒住马,想借着粮草垛的掩护绕路溜走。
“曹子修!你躲什么躲?”吕玲绮清亮的女声破空而来,带着几分恼意。
曹昂硬着头皮转身,脸上堆起笑意:“玲绮,多日未见,可还安好?你忙你的,我忽然记起军务还没处理……”
话音未落,他拨转马头便走。
吕玲绮疾步追来,情急之下,靴尖不慎绊到散落的缰绳,整个人向前扑去!
“哎!” 惊呼声中,曹昂闻声回头,飞身下马,长臂一伸,稳稳将人捞进怀里。
温香软玉撞个满怀,带着一身薄汗与阳光气息。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低头望着怀中瞬间僵住的人,嘴角勾起,凑到她耳边低语:“啧,投怀送抱也不必这般急切吧?吕将军。我刚从外头回来,一身尘土未洗,你也不嫌脏?”
目光掠过她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又补充道:“那晚的事,我给你赔个不是行了吧。那会黑灯瞎火没看清,这会儿瞧着… 好像是长大了些?”
“曹子修!你无耻!”
吕玲绮脸颊轰地红透,猛地挣脱怀抱,又羞又怒地抄起脱手插在地上的长戟,“今日不把你捅成筛子,我吕字倒过来写!”
曹昂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嚷嚷:“吕将军息怒!赔礼道歉也有罪?小心脚下,别再摔了!”
“你给我站住!” 吕玲绮柳眉倒竖,长戟挥舞着紧追不舍。
军营里顿时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将士们一个个默契让开通道,胆子大的憋笑围观......
“开盘了!赌公子撑得过一炷香不?”
“我赌吕将军追他到河边!”
曹昂绕着粮草垛抱头鼠窜,吕玲绮银牙紧咬步步紧逼。
“吕将军顾及下形象!将士们看着呢!知道的是切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谋害亲……” 话到嘴边,他又顿住。
“谋害什么?说清楚!” 吕玲绮气得跺脚,长戟挽出银花,速度又快几分。
眼看就要被追上,曹昂急转弯躲进晾晒军衣的架子后,湿漉漉的布幔挡住了视线。
“滚出来!” 吕玲绮警惕驻足,长戟横在身前。
帐篷里突然钻出端水的火头军老赵,险些撞个满怀。
“哎哟!吕将军!” 老赵吓了一跳。
吕玲绮正要开口,曹昂的声音从老赵身后传来:“老赵,见到吕将军的耳坠子没?刚才掉我这儿了。”
吕玲绮下意识摸向耳朵 —— 她压根没戴耳坠!
老赵却实诚地挠头:“没看见啊…… 吕将军您找耳坠子?”
这一打岔,曹昂已从帐篷另一头溜出,还顺手抄走老赵刚洗好的黄瓜,咬得咔嚓脆响。
“曹子修!” 吕玲绮推开老赵继续追了过去。
老赵端着水盆愣在原地。
眼看戟风快扫到后背,曹昂忽然止步转身,慢悠悠咬着黄瓜笑:“还追?再追,我就站这儿,把你那晚抱着我脖子说的醉话,一字不落抖出来,让弟兄们听听?”
吕玲绮猛地收住脚步,一张俏脸青红交加。
她杏眼圆睁,死死盯着曹昂,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曹子修!你这卑鄙无耻的混蛋!”
骂得掷地有声,脚下却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动分毫。
“不追了?” 曹昂咬着半截黄瓜,头也不回地朝大帐走去,“记得替我给赤兔喂些草料,劳烦了,玲绮。”
“喂你个大头鬼!” 吕玲绮气得狠狠跺了跺脚,战靴将地面踏得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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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司空府书房。
曹操展读曹昂的加急密信,冷峻神色渐渐化作高深莫测的玩味,一丝笑意掠过唇角。
“好个曹子修!”他信手将绢帛掷于案上,向后靠入椅中,“真会给他老子出难题,更会做生意。”
侍立一旁的郭嘉语气依旧慵懒:“主公,大公子莫非又将河北的粮仓搬空,来与主公分成了?”
曹操哼笑一声,将信推过:“你自己看。这小子,一面唱红脸,扮孝子贤孙,体恤父意,顾全兄弟情分;一面唱白脸,将老子和丕儿那点心思,点得明明白白。末了,还不忘抛出‘茅五剑’这香饵,要把甄家那富可敌国的钱袋子,名正言顺拴在我们曹家…呵,是拴在朝廷的战车上。”
郭嘉览信,眼中精光一闪即逝,“主公,大公子此举,面面俱到,既全主公颜面,又予二公子台阶,更解甄家之困,最为紧要的是…为主公添了一注稳赚不赔的军资。一石数鸟,漂亮。”
“哦?奉孝亦觉此计可行?”曹操挑眉。
“岂止可行。”郭嘉晃着杯中残酒,“甄家次女自愿代嫁,传将出去,外人只会赞主公仁德感化河北士族,令其心甘情愿联姻。二公子得此良缘,全了‘争女’颜面,又得甄家这门姻亲,名利双收。至于酒坊合作…嘿嘿,主公坐收税赋,充盈府库,大公子与甄家出力经营,岂非美事?总强过逼婚生怨,徒惹河北士族离心,兄弟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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