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彦卿,长歌、镜流便带着长玥和李素裳一同返回剑首府。
暮色四合,仙舟的长乐天已是华灯初上,街市间依旧人流如织,充满了烟火气息。
与演武场的肃杀氛围不同,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丝悠闲与暖意。
长玥自然地挽着李素裳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着路边的各种店铺和小吃,仿佛多年好友。
李素裳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长玥的热情感染下,也渐渐放松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与曜青风格迥异的罗浮夜景。
长歌与镜流并肩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叽叽喳喳,眼中都带着柔和的笑意。
“素裳这孩子,心性纯良,根基扎实,是个好苗子。”长歌轻声对镜流说道。
“嗯。”镜流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落在李素裳身上,“太虚剑意已有几分火候,缺的只是历练与契机。”
不多时,剑首府那熟悉的门庭便出现在眼前。
府内早已点亮了温暖的灯火,灵汐知晓他们归来,已提前备好了温热的毛巾与清茶。
踏入府中,李素裳再次被其内的清雅与开阔所震撼。
与将军府或太卜司的庄严不同,这里更像一个底蕴深厚的隐士居所,一草一木都透着主人不凡的品味与心境。
晚膳自然又是长歌亲自下厨,虽说是“便饭”,但依旧精致可口,充满了家的味道。
席间,长歌和镜流并未过多谈论高深的剑理,只是如同寻常长辈般,关切地询问李素裳在罗浮的生活与训练是否习惯,偶尔说起一些曜青仙舟的旧事与秦素衣当年的趣闻,气氛温馨而融洽。
李素裳感受着这份毫无架子的温暖对待,心中最后一丝紧张也烟消云散。她忽然觉得,这次来罗浮支援,能结识长玥这样的朋友,能得到剑仙大人与剑首大人的指点与关怀,实在是意想不到的珍贵收获。
夜色渐深,这顿愉快的晚膳才告结束。长歌安排公共星槎送李素裳回云骑安排的住所,并叮嘱她日后可常来府中走动。
送走李素裳后,长玥靠在镜流身边,满足地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充实又开心!”
长歌看着妻女,笑道:“看来,我们剑首府,日后要更热闹一些了。”
长玥高兴地喊道:“好诶!这样以后练剑、游玩也就有伴了。”
镜流唇角微扬,并未说话,只是轻轻揽住了女儿的肩头。窗外,罗浮的星河静谧流淌,府内的灯火温暖长明。
夜色深沉,整个斜月三星洞天沉寂下来,庭院凉风习习、树影婆娑,剑首府的主卧内只余下均匀的呼吸与彼此交融的体温。
长歌倚在床头,将镜流柔软的身躯整个轻柔地拥在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她那顺滑的银白色长发。
“流儿,”他低声开口,打破了静谧,“明日我便传讯问问符华姐,看看何时能为我们办理退休手续。”
镜流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与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怕……不太好办。此番星核作乱,幻珑入侵,罗浮元气大伤,联盟高层势必会追究你我与景元坐镇不力之责。此时提出退休,恐难获准。”
“哈哈,无妨。”长歌轻笑,胸腔传来微微震动,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从容,“有华姐在背后周旋,尚无她办不成的事。我所虑者,并非退休本身,而是后继之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镜流的发丝,语气转为凝重,“罗浮剑首与仙舟剑仙之位,肩负守护之责,非等闲可胜任。放眼如今,竟难寻足以托付之人。再者……”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即便你我能顺利卸下重担,他日仙舟若再逢大战,你我之名,必然仍在征召之列,依旧需冲锋在前,这退休,怕也只是名义上的清闲。所以…我倒是觉得符华姐不会让他人染指这剑仙与剑首之位。”
“无所谓。”镜流回答得干脆利落,她微微仰头,在朦胧的夜色中凝视着长歌那双深邃的赤瞳,仿佛要从中汲取所有的温暖与安定,“夫君与小玥儿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是居于府内闲看落花,还是重返阵前挥剑破敌,于我并无分别。”
说罢,她主动凑上前,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随即更紧地回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长歌感受着脸颊残留的温软触感与怀中人毫无保留的依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深深触动。
“唉……”他轻叹一声,将她拥得更紧,下巴在她发顶轻轻摩挲,“这浩瀚星海,万千生灵,能真正让我心软、让我牵挂至此的,也唯有流儿你与小玥儿了。”
沉默了片刻,镜流忽然轻声问道:“夫君……能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嗯?”长歌微微一怔,有些意外,“流儿怎么忽然想知晓这些?”
镜流握紧了他宽厚的手掌,指尖微微用力,声音里透着一丝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安:“我怕……怕你会因为某些无法预知的意外,或是身不由己的缘故,不得不离开我和小玥儿。我想知道你从何而来,想知道……如何才能更紧地抓住你。”
长歌沉默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爱人那份潜藏的不安全感。
片刻后,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知道多少?”
“最初是从灵汐姐那里听闻的。”镜流依偎着他,缓缓道来,“她说你初来仙舟时,身上总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与孤独,努力地想融入这里,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
她再次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后来,从应星那里,我了解到夫君的许多观念,与短生种颇为相似,珍视当下,敬畏生命自然的消长。再后来……符华姐也曾与我谈及一些她的推测……”
“什么推测?”长歌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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