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牟县的县令,就是陈宫陈公台。您可别小看这七品县令,陈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东郡东武阳人,自幼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胸有韬略,本来是想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个状元,然后入朝为官,干一番匡扶社稷的大事业。可谁知道赶上这么个乱世,朝廷腐败,科举都成了卖官的幌子,他没钱送礼,最后只捞了个中牟县令的小官。这中牟县不大,人口也不多,可陈宫把这儿治理得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百姓都喊他“陈青天”。他早就看不惯董卓的所作所为,心里憋着一股气,每次看到董卓的告示,都气得把茶杯摔了——可他就是个小小的县令,人微言轻,除了骂两句也没什么办法。这天他正坐在后堂看书呢,看的是《春秋》,看到“赵盾弑君”那一段,正感慨呢,就听见前堂“咚咚咚”的堂鼓响,响得跟炸雷似的,知道是出了大事。他赶紧把书放下,换上那身七品官服——青布袍子,胸前绣着鹭鸶,戴上乌纱帽,急匆匆地赶到前堂,升堂问案。
衙役们把曹操押上来,按在地上就想让他下跪——这是规矩,堂下犯人见了县太爷都得跪。可曹操梗着脖子不跪,脑袋抬得跟天鹅似的,眼睛瞪着陈宫,那模样,跟斗架的公鸡似的,脖子上的毛都炸起来了。陈宫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得桌子上的茶杯都晃了晃:“堂下所跪何人?可知罪?”曹操“哼”了一声,声音洪亮:“我没跪,也没罪,你们抓错人了!”旁边的衙役一听,这犯人还敢顶嘴,撸起袖子就想动手揍他,陈宫摆了摆手——他看曹操这气度,不像一般的犯人,眼神里有股子劲儿,不是那偷鸡摸狗的小毛贼。陈宫仔细打量着曹操,只见他虽然穿得破烂,脸也黑,但五官周正,眼神锐利,尤其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一般人没有。他越看越觉得眼熟,赶紧从怀里掏出揣着的海捕文书——这文书他天天揣着,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碰到曹操,没想到今天真碰上了。他对照着文书上的画像看了半天,心里已经有了八成谱:“这指定是曹操没错。”可他没当场点破,而是慢悠悠地问:“你说你没罪,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把话说清楚了,要是真抓错了,本县自然放你。”
曹操心里盘算着,这县令看着不像个贪官污吏,穿着朴素,眼睛里也没那股子贪婪劲儿,说不定能蒙混过去。他脑子一转,编了个瞎话:“我叫皇甫蒿,是陈留人士,要去冀州投亲,路过贵县,没想到被你们的公差抓了。”他之所以说皇甫蒿,是因为皇甫蒿是当朝名将,平定黄巾之乱立了大功,名气大,一般人不敢随便查。可他没想到,陈宫去年还在洛阳见过皇甫蒿——那会儿陈宫去洛阳送公文,正好碰到皇甫蒿上朝,人家是个白胡子老头,都六十多岁了,而曹操才三十出头,这瞎话编得也太不专业了。陈宫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差点没把刚喝的茶喷出来:“皇甫蒿?你可真敢编!我去年还在洛阳见过皇甫将军,人家是个白胡子老头,走路都得有人扶着,你这年纪轻轻的,脸都没长开,也敢冒充?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曹操曹孟德?别等本县动刑,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你自己!”曹操一听,知道瞒不住了——这县令是个明白人,蒙混过关是没戏了。他索性也不装了,挺直了腰杆,声音比刚才还洪亮:“不错,我就是曹操曹孟德!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好汉!”
满大堂的衙役都吓坏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这可是朝廷钦犯啊,抓着就是天大的功劳,赏千金封万户侯,够他们几辈子吃喝不愁了!张三和李四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一步:“大人,快把他解送洛阳,咱们领赏去!”可陈宫却没说话,手指在惊堂木上轻轻敲着,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他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来人,把他暂且押入大牢,严加看管,不许虐待,听候发落!”衙役们虽然纳闷——这大人怎么不赶紧领赏啊?但也不敢违抗,张三和李四不情不愿地把曹操押下去了,走的时候还瞪了曹操一眼,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运气好,碰到个糊涂官,等大人反应过来,有你好受的!”陈宫散了堂,回到后堂,把门一关,连晚饭都没吃,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这曹操敢行刺董卓,说明他有胆量,有骨气,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而且他素有威名,当年在济南当相的时候,把当地的贪官污吏收拾得服服帖帖,老百姓都念他的好。要是能把他放了,跟他一起共谋大事,招募义兵讨伐董卓,说不定真能成一番大业,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可要是放了他,我这乌纱帽就没了,弄不好还得满门抄斩——董卓那老贼心狠手辣,要是知道我放了他的仇人,肯定会派兵来抓我,到时候我全家都得掉脑袋。”这一边是功名富贵,是全家人的性命;一边是家国大义,是天下百姓的安危。换了别人,指定选前者,毕竟命比什么都重要。可陈宫不是别人啊,他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刻着“忠孝节义”四个字,他想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是为了自己的富贵而害了天下,他这辈子都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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