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淇早上醒来,腰酸得直不起来。她扶着床沿坐起,肚子沉甸甸的,像揣了块热石头。三个崽子已经在门口探头,南阳手里捧着水盆,峰峻端着碗,夕颜抱着小布老虎,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娘亲,我们给你打热水了。”南阳说。
“我煮了小米粥。”峰峻把碗往前一递,“加了红枣,林姨说这个补血。”
夕颜蹭到床边,仰头:“娘亲要生小宝宝了吗?今天会不会生?”
傅诗淇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没那么快。”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日子已经近了。程神医前天来把过脉,说最多再等十天。裴文璟从那天起就开始忙活,稳婆请了两个,都是县城里最有经验的,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铺上新晒的棉被,连剪子都换了新的。
她刚洗完脸,裴文璟就来了,手里拎着个竹篮。
“这是什么?”她问。
“鸡蛋、红糖、米酒。”他放下篮子,“还有两包盐,程神医说生的时候要用。”
“你还真准备得齐全。”
“我不敢马虎。”他看了眼她的肚子,“你昨夜睡得好吗?”
“还行。”她顿了顿,“就是翻身费劲。”
他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去院子里检查那口大铁锅。那是李铁匠特意打造的,专为烧热水用。锅底下柴火堆得整整齐齐,随时能点着。
中午,里正拄着拐杖来了,身后跟着孙大嫂。孙大嫂挎着红漆木匣,脸上堆笑。
“诗淇啊,我带了新做的糯米团子,听说孕妇最后几天要补力气。”
“谢谢。”傅诗淇接过匣子。
里正咳嗽两声:“我来是说个事。这两天村外不太平,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河边转悠。我看不像好人。”
“什么人?”裴文璟问。
“穿着破袄,背着包袱,说话口音也不像本地的。”里正皱眉,“我让李铁匠去盯了一眼,他说其中一个腰里鼓囊囊的,像是藏着家伙。”
傅诗淇眉头一紧。
裴文璟立刻道:“我会安排人守夜,你也别慌,有我在。”
“我不是怕。”她靠在椅子上,“我是怕他们挑这时候闹事,万一我正生着,外面打起来,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裴文璟语气坚定,“我已经让县衙派了两个差役过来,就在村口搭棚子住下。李叔也会带着几个壮汉轮班巡逻。”
南阳站在门口插话:“我和峰峻也能守!我们可以敲铜锣报警!”
“你们?”傅诗淇笑了,“到时候躲屋里别哭就行。”
“我才不哭!”峰峻跳起来,“我昨天还练了棍法,李叔教的!”
夕颜抱住她的腿:“我也不哭,我要陪娘亲!”
下午,程神医背着药箱来了。他进门就掀开帘子,坐下把脉。
“脉象稳,胎位正。”他收手,“就是心火有点旺,别着急,也别想太多。”
“我能不想吗?”傅诗淇看着他,“外面一堆闲人晃荡,我躺这儿跟靶子似的。”
“那你得学会钓鱼。”程神医咧嘴一笑,“让他们先动手,咱们后发制人。”
“你跟裴文璟学的?”她翻白眼。
“他教我的。”程神医拍拍药箱,“我还带了安神汤,晚上喝一碗,睡得踏实。”
傍晚,村口传来喧哗声。傅诗淇正喝汤,听见外面有人喊“抓贼”,接着是脚步声和叫骂。
裴文璟匆匆进来:“没事,是两个外乡人想偷鸡,被李铁匠当场抓住,现在关在祠堂里,等明天送官。”
“他们有没有提谁指使的?”她问。
“嘴硬得很,一个字不说。”他坐下,“但我看他们眼神不对,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傅诗淇低头摸肚子,没吭声。
夜里,她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窗外月光洒进来,照在床头那个小铁铃上——是李铁匠打的,说是能驱邪。她伸手碰了碰,铃铛轻轻响了一声。
意识海里,红色锦鲤浮上来,绕着她游了一圈,张嘴咬了口并不存在的桂花糕。
她忽然笑了。
第二天一早,孙大嫂又来了,这次脸色不太对。
“诗淇,我听说……昨晚祠堂里的两个人,半夜自己招了。”
“说什么了?”
“说他们是被人雇来的,任务就是……在你生产那天冲进院子,制造混乱,最好让你吓到早产。”
傅诗淇冷笑:“谁这么缺德?”
“还不知道。”孙大嫂压低声音,“但他们身上搜出一块布条,上面绣了个‘赵’字。”
“赵掌柜?”峰峻从门外探头,“那个卖布的胖子?”
“有可能。”南阳点头,“他上次就想坑咱们家布料,被娘反将一军,一直怀恨在心。”
傅诗淇眯眼:“他倒是会挑时候。”
裴文璟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我已经写了状子,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就去县衙告他。但现在,你得安心养着。”
“我当然安心。”她靠回椅子,“他越想我出事,我越不能让他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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