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
那无声的两个字,如同两道淬了冰的寒针,穿透狭窄的门缝,狠狠扎进我的眼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穿透力!
我浑身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冰锥瞬间贯穿了天灵盖!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那只死死抠着门板边缘、指甲缝里嵌满泥污的手,如同被毒蛇咬到般猛地缩了回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作痛!
他发现了!
他早就知道我趴在门缝偷看!
他看到了我眼中的恐惧!
他看到了我窥探他触碰那枚诡异锈铃的动作!
他看到了我……如同惊弓之鸟般的狼狈!
巨大的羞耻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裹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大半,湿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身体,激得我一阵哆嗦。
门缝里。
张起灵的目光。
依旧钉在我身上。
锐利。
冰冷。
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审视。
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缓缓直起身。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门缝狭窄的光线下,轮廓显得更加冷硬。
他手里还攥着那块沾着幽绿色铜锈粉末的粗布巾。
攥得很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关门。
只是那么站着。
隔着门缝。
沉默地看着我。
像一座沉默的冰山。
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和……一种无声的压迫。
我僵在原地。
手脚冰凉。
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
“咯咯咯……”
声音在死寂的小院里异常清晰。
那枚锈铃!
那诡异的“叮咔嚓”声!
胖子口中的“铜锈味”!
西坡荒地!
喂猪的黑乎乎的东西!
还有……张起灵指腹触碰锈铃时发出的、如同烙铁烫肉的“滋”声!
所有冰冷的、诡异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碎片!
在张起灵这无声的、沉重的注视下!
疯狂地搅动!旋转!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绿色磷光的漩涡!
要将我彻底吞噬!
跑!
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院子!
离开这个……藏着那枚鬼铃铛的门后!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炸开!我猛地转身!顾不上滑落的薄被!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像只被猎枪惊飞的野鸟,跌跌撞撞地朝着院门口冲去!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逃离这扇门!逃离门后那枚如同诅咒般的锈铃!
“砰!”
我刚冲出两步!
西屋的门!
猛地!
被从里面!
完全拉开了!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
张起灵的身影!
如同鬼魅般!
一步!
跨出了门槛!
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带着一股凌厉的、不容抗拒的气势!
瞬间!
堵在了我冲向院门的必经之路上!
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山峦,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那股混合着雨水、泥土和纯粹男性汗息的冷冽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我的呼吸领域!
我猝不及防!
一头撞在了他如同铁板般坚硬的胸膛上!
“唔!”一声闷哼!鼻尖传来一阵酸涩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身体被巨大的反作用力弹得向后踉跄!
一只冰冷、却带着惊人力量的手!
如同铁钳!
猛地!
攥住了我的手腕!
稳住了我即将摔倒的身体!
力道很大!
攥得我腕骨生疼!
那冰冷的触感,和他指腹上残留的、若有若无的铜锈粉末的粗粝感,透过皮肤传来,如同毒蛇的舔舐!
“放开我!”我惊恐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身体拼命挣扎!试图甩开他的钳制!“放开!让我走!那铃铛!那鬼东西!它在里面!它会响!它会……”
“闭嘴。”
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的两个字,如同冰雹般砸落!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尖叫和挣扎!
我猛地抬头!
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
此刻!
不再是门缝里的冰冷审视!
不再是磨坊深处的漠然!
而是一种……
如同万年寒冰骤然崩裂!
露出底下汹涌暗流的!
带着强烈压迫感的!
警告!
那眼神!
锐利如刀!
沉重如山!
仿佛蕴含着足以碾碎一切的意志!
我被这眼神钉在原地!
如同被蛇盯住的青蛙!
浑身僵硬!
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攥着我手腕的手。
没有松开。
力道甚至没有一丝减弱。
但也没有更用力。
只是……
稳稳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禁锢感。
他微微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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