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地脉节点后，四人沿着冰川平原向北走了大半天。
永冻冰川的地貌开始显现出真正的险恶。平坦的冰面逐渐被纵横交错的裂隙切割，像大地的伤疤。有些裂隙宽得能塞进一栋房子，深不见底，底下传来呜呜的风声；有些窄得只有一掌宽，但深得吓人，掉下去连回声都听不见。
林海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尝试新解锁的“规则感知”能力。这能力不像探测器那样给出具体数据，更像是一种直觉——他能模糊感觉到周围环境的规则稳定程度。比如现在，他就“感觉”到前方两百米处有条隐藏的冰裂隙，表面的冰层薄得像纸，底下却是空的。
“往左绕。”他打了个手势，“前面有暗洞。”
月下独逅探头看了一眼：“哪儿呢？看着都一样啊。”
“信我。”林海带头绕行。走过去之后，他捡了块冰疙瘩往后一扔。冰疙瘩落在看似平整的冰面上，“咔嚓”一声，连冰带人一起掉了下去——当然是冰疙瘩，但掉下去后连个响儿都没有，足见深度。
“我靠。”月下独逅缩了缩脖子，“你这新能力实用。”
石影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规则感知能分辨出生命圣殿的方向吗？”
林海闭眼凝神。感知像涟漪般扩散出去。大部分区域的规则波动都很平稳——冰就是冰，冷就是冷。但在正北方，大概五公里外，有一片区域的规则“纹路”明显不同。那里的冰霜规则里混杂着浓郁的生命规则，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独特的波动特征。
“有方向了。”他睁开眼睛，“但那个地方的规则……很复杂。冰霜和生命两种力量在互相拉扯，像在打架。”
“那就对了。”文森特翻着笔记本，“古籍记载，生命圣殿建立在地脉节点上，但节点本身处于永冻环境。所以圣殿的建筑结构既是冰霜的造物，又依靠生命力量维持内部生态。两种对立规则长期共存，形成了独特的‘规则纠缠’现象。”
“听起来就不安全。”月下独逅嘀咕。
“是不安全，但也是机会。”林海说，“规则纠缠的地方，往往会产生一些……特殊产物。比如你之前用的冰晶石箭，如果在那种环境下再加工，威力可能翻倍。”
这话让月下独逅来了精神。
继续前进。气温越来越低，呼吸时鼻孔里的水汽瞬间冻成冰晶，黏在鼻毛上，得时不时用手抠掉。文森特裹得像个球，但还是冻得牙齿打颤。石影给他做了个简易的加热装置——用两块能量晶石驱动的小玩意儿，能发热，但续航只有两小时。
走到下午三点左右，天色开始变暗。永冻冰川的白天很短，冬季每天只有五六个小时光照。但今晚的黑暗来得有点不对劲——不是天黑的自然渐变，而是从北方涌过来的、浓墨般的乌云。
“暴风雪要来了。”石影抬头看天，“看这云层厚度，至少是八级以上。必须找地方躲。”
可是周围一览无余，除了冰就是冰，连个凸起都没有。
林海再次使用规则感知。这次他着重感知冰层下方的结构——既然地面没掩体，那就看看地下。感知渗透冰层，向下延伸。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有了。
“左前方三百米，冰层下面有空洞。”他说，“空间不小，应该是自然形成的冰洞。但入口被积雪埋了。”
“挖开？”月下独逅问。
“来不及。”林海看向北方天际线，那片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过来，“用爆破解开。”
石影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两根爆破索：“只剩这个了。如果下面不是空洞，或者结构不稳，咱们可能被活埋。”
“赌一把。”林海接过爆破索，冲向指定位置。
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直接没到大腿。林海扒开积雪，露出下面的冰层。冰层呈半透明，隐约能看见底下黑黢黢的空间。他找准最薄的位置，把两根爆破索交叉贴上去。
“退后！”
四人退到五十米外。林海按下起爆器。
“轰！”
闷响在冰川上传得很远。冰层炸开一个直径两米的大洞，碎冰和积雪喷涌而出。待烟尘散去，底下果然是个冰洞，而且深度可观——炸开的洞口离洞底至少有三米高。
“下！”林海率先跳下去。
冰洞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像个倒扣的碗。洞壁是常年冻结的冰层，光滑如镜，反射着洞口透下的天光。最重要的是，洞里没风，温度虽然还是零下，但比外面高了至少十度。
四人刚落地，洞外就传来暴风雪的呼啸声。狂风卷着雪沫从洞口灌进来，像白色的瀑布。月下独逅赶紧用爆破炸下来的碎冰堵住洞口下半部分，只留上面一条缝透气。
洞内陷入昏暗，只有缝隙透进的一点微光。石影点燃一根照明棒，插在冰壁上。
“今晚得在这儿过夜了。”文森特瘫坐在地上，解开面罩，呼出一大口白气。
林海则走到洞壁前，伸手触摸冰面。规则感知告诉他，这个冰洞不简单——洞壁深处，有微弱的生命规则波动，像是被冰封的种子，处于休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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