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锅里那几块油亮喷香的红烧肉和五六个吸饱了汤汁的卤蛋,心里盘算了一下,一个饭盒恐怕装不下。他找出自己平时带饭的两个铝制饭盒,仔细地将肉和蛋分装进去,汤汁也均匀地倒进去,正好装了满满两大饭盒。
他仔细地刷干净锅,确保不留一丝痕迹,然后熄灭了炉火。食堂后厨彻底陷入黑暗和寂静。他将两个还有些烫手的饭盒盖紧,一左一右正好塞进军大衣宽大的口袋里,从外面看,丝毫看不出异样。他像揣着两颗温暖的心脏,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四合院。
到家后,他像往常一样简单做了晚饭,兄妹俩安静地吃完。等何雨水去写作业了,他才悄悄打开家里那个厚重的老樟木箱子,将两个饭盒深深地埋进几件旧衣服下面,严严实实地盖好箱盖。樟木的浓烈气味完美地掩盖了任何可能逸出的肉香,万无一失。
星期天上午,何雨水从学校回来了,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眼神里带着周末回家的雀跃。中午,何雨柱像往常一样,做了一锅清清淡淡的白菜粉丝汤,蒸了几个掺着麸皮的黑黄窝窝头。但在炉灶的另一个眼上,他悄悄地将那两个饭盒坐在蒸锅里加热。
饭盒热透后,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让它们在锅里又焖了一小会儿。直到估摸着味道不会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才迅速将饭盒端进屋里,关紧门窗。
“雨水,过来,哥给你加点餐。”何雨柱压低声音招呼。
何雨水好奇地凑过来。当何雨柱揭开第一个饭盒盖子的瞬间,那股被压抑已久的、混合着肉香、酱香和油脂香的浓郁气味猛地扑了出来!
何雨水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她的鼻子几乎要贴到那红亮诱人的肉块和酱色的卤蛋上,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气声惊叹道:“哥……太……太香了!”
“快吃!别出声!”何雨柱把筷子塞到她手里,警惕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何雨水再也忍不住了,夹起一块颤巍巍、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几乎没怎么嚼就吞了下去,满口留香,幸福感瞬间爆棚。接着又是第二块,第三块……她吃两口肉,又扒拉一口吸饱肉汁的卤蛋,吃得速度飞快,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半饭盒的肉和蛋很快就被消灭了。
“哥,你也吃!你快吃几块!”何雨水吃到一半,终于想起哥哥,连忙把饭盒推过去。
何雨柱笑着摇摇头,把手缩了回去:“你吃你的,我在食堂天天闻着油烟气,不缺这点。你看我这体格,像缺营养的吗?赶紧吃,专门给你留的。”他故意说得轻松。
何雨水信以为真,又埋头吃了一会儿,看着还剩下小半饭盒的肉和蛋,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哥,这些……我能不能带到学校去?慢慢吃?”
何雨柱立刻坚决地摇头:“绝对不行!雨水,你听哥说,现在这东西,比黄金还招人眼红!你带到学校去,万一被人看见,那不是享受,是惹祸!会被人说闲话,甚至可能被偷、被抢!到时候你怎么办?现在这年头,带点咸菜疙瘩都有人偷偷夹走,何况是肉?听话,只能在咱家里,关起门来吃光。一点都不能留外面。”
何雨水听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哥哥说的是对的,只好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就是……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啊。”
何雨柱看着她那馋嘴又懂事的样子,心里一软,摸了摸她的头,许下承诺:“没事,吃吧。以后只要有机会,哥每个周末都想办法给你弄点好吃的!保证让你吃够!”
何雨水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肉和蛋一点点吃完,连饭盒里的汤汁都用窝头蘸着吃得干干净净。
轧钢厂的食堂,最近又多了一道让人趋之若鹜的“硬菜”。厂里不知从什么渠道,从江苏那边搞来了一批肉皮。这些肉皮被油炸定型后又晒得干硬,能存放很久。每天做饭前,取几块出来用热水泡发,它会变得蓬松柔软,吸饱了水分,切成一口大小的方块,无论是和萝卜块一起烧,还是扔进豆腐咸菜锅里咕嘟,都能给寡淡的菜汤里增添一丝难得的油润和类似肉食的丰腴口感。
在这年月,凡是能跟“荤腥”二字沾边的东西,都是绝对的稀缺资源,是能让人眼睛发绿的硬通货。于是,每天食堂窗口那个挂着“肉皮烧XX”牌子的队伍,总是排得最长最拥挤,远远超过那些只有炒豆芽、炖白菜、烧咸菜的窗口。工人们盯着大师傅手里的勺子,就盼着能多捞到两块吸饱了汤汁的肉皮。
何雨柱作为食堂大师傅,近水楼台,每天自然也能分到一些。他不再在食堂吃晚饭,而是将那份带着肉皮和汤汁的菜,连同自己的口粮,一起装进饭盒里带回家。这样,他晚上就不用再开火做饭,省事又省燃料。回到家,把冰冷的饭盒直接放在烧得烫手的暖气片上,利用那点余热焐上十来分钟,就能吃上口热乎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刚出锅的,但在寒冬里已是难得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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