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毁灭的洪流,自巨鼎中央的狰狞裂口喷薄而出。
那不是光,也不是火,是粘稠到近乎固体、暗红近黑的邪能,混杂着无数扭曲尖啸的魂影、暴烈狂乱的阴火、以及那墓主帝王沉淀了千年的疯狂执念!它们被压抑了太久,此刻寻到宣泄之口,便以最暴虐、最无序的姿态,席卷一切!
冲击波率先抵达!
魏无羡和蓝忘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魏无羡本就强弩之末,护体的阴煞之气瞬间溃散,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抛飞,重重砸在祭台后方冰冷的黑曜石墙壁上,又滑落在地,喉头一甜,大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呕出,眼前彻底被血色和黑暗笼罩,只剩下左腕那紫黑符文传来灼烧灵魂的剧痛,以及耳中无穷无尽的怨魂尖啸。
蓝忘机稍好,镇龙剑在他手中爆发的璀璨金光与那邪能冲击正面相抗,发出令人牙酸的剧烈摩擦声。金光顽强地抵住了最凶猛的正面冲击,却无法护他周全。恐怖的力道震得他双臂骨骼作响,虎口彻底撕裂,鲜血浸透剑柄,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唇角溢出血线,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双足在祭台石面上犁出两道深痕。他闷哼一声,却死死握住剑柄,没有松手,剑尖甚至因此更深地刺入祭台石面半分,发出一声尖锐的铮鸣。
而那些逼近的石像守卫,则遭遇了无差别的毁灭打击。最靠近巨鼎的几尊,被粘稠的暗红邪光直接淹没,石质的躯体如同沙雕般迅速被侵蚀、消融,眼眶中的幽绿火焰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哀鸣便告熄灭,化作一滩冒着黑烟的碎石烂泥。稍远一些的,也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宫殿墙壁或彼此身上,碎石崩裂,残缺不全。
整个地下宫殿剧烈震动,顶部簌簌落下碎石尘土,镶嵌的赤红宝石明灭乱闪,光线癫狂摇曳。巨鼎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日月山川图案在邪光中扭曲崩解,三条青铜龙身上的锁链疯狂抖动着,发出即将断裂的呻吟。地底龙吟变得断续而凄厉,仿佛垂死的挣扎。
邪光喷涌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两三息后,那裂口中喷发的洪流势头稍减,但并未停止,而是转为更加粘稠、缓慢的“流淌”,如同创口汩汩流出的污血,继续污染着周围的一切。暗红近黑的光芒充斥着大半个宫殿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甜腥和灵魂烧灼后的恶臭。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邪光流淌的细微嘶嘶声,以及远处石像残骸偶尔坍塌的闷响。
祭台边缘,蓝忘机单膝跪地,以剑支撑,急促喘息,每一下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辣辣的疼痛。他第一时间抬眸,看向魏无羡坠落的方向。
魏无羡瘫倒在墙角,一动不动,衣衫破碎,身下晕开一滩暗红的血迹,左臂裸露的皮肤上,那紫黑色的符文正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也更加深入,甚至隐隐有向肩膀蔓延的趋势。
“魏婴……”蓝忘机心下一沉,顾不得调息,强提一口气,想要起身过去。
就在此时——
“呵呵……哈哈……哈哈哈……”
一阵低沉、嘶哑、断续,却又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笑意的声音,并非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响彻在两人的脑海深处!那笑声扭曲变形,时而是垂暮老者不甘的喟叹,时而是癫狂帝王睥睨的狞笑,时而又像是无数怨魂重叠的惨嚎。
是那墓主执念!它并未在方才的冲击中消散,反而似乎因为巨鼎裂开、邪能外泄,与外界建立了更直接的联系,变得更加……活跃而清晰!
“……天不助朕……地亦负朕……然朕之道……岂容尔等蝼蚁践踏……”
断断续续的意念,伴随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
“镇龙剑……血魄引……皆在此……莫非……天意使然……助朕……重续仙缘?”
那意念猛地“转向”魏无羡,透出贪婪与狂喜。
“……绝佳之躯……阴煞之体……更融朕之灵萃……妙极!妙极!此乃……天赐之鼎炉!”
旋即,又“看向”蓝忘机,充满怨毒与忌惮。
“……持镇器的小辈……碍事……待朕取了鼎炉,重掌地脉……再与你……清算!”
话音(意念)未落,异变突生!
只见从巨鼎裂口处缓缓“流淌”出的粘稠暗红邪光,如同有生命般,突然分出一股,不再漫无目的地污染四周,而是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径直朝着昏迷的魏无羡激射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目标明确——魏无羡左臂上那闪烁的紫黑符文!它要强行灌注更多邪萃,彻底将魏无羡转化为可供其利用、甚至夺舍的“鼎炉”!
“休想!”
蓝忘机目眦欲裂,他距离魏无羡尚有数丈之遥,重伤之下已来不及飞身拦截。情急之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将残存的所有灵力,连同胸中一股不屈的浩然之气,尽数灌注于手中镇龙剑,朝着那道射向魏无羡的邪光,隔空狠狠一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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