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尖锐的哨箭声和岩狼的怒吼,如同冷水浇入滚油,让本就混乱的寨门口瞬间炸开了锅。流民们发出惊恐的叫喊,有的想往寨子里挤,有的想往外跑,乱作一团。
守山战士们则展现出高度的纪律性,岩狼一声令下,立刻有半数战士迅速冲向寨墙和了望塔,弓弩上弦,刀剑出鞘,紧张地望向西南山林。
另一半战士则在外围组成人墙,竭力维持秩序,将惊恐的流民与寨门隔开。
“阿卓,扶我去那边高地!”凌云强压下胸口的闷痛和心中的惊涛,对阿卓沉声道。他必须亲眼看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有多少,才能判断局势。
“可是凌兄弟,你的伤……”阿卓看着凌云惨白的脸色,犹豫道。
“无妨,还撑得住。快!”凌云语气坚决。苏婉清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搀住凌云另一边胳膊。两人扶着他,快速走向寨门附近一处用于堆放滚木礌石的土台,这里视野相对开阔。
岩狼也跟了过来,脸色铁青:“他奶奶的,偏偏是这个时候!凌兄弟,你看……”
凌云眯起眼睛,运足目力望向西南。只见远处山林之中,影影绰绰,确实有大量人影在快速移动,数量绝对过百。他们行动迅捷,队形看似散乱,却隐隐保持着某种联系,显然不是乌合之众。
更让人心头沉重的是,这些人影并非从单一方向而来,而是从西南、西面数个山口同时涌出,呈一个松散的扇形,隐隐有包围守山部石寨的态势。在更后方山林掩映处,似乎还有更多身影在晃动,具体数量难以估量。
“不像是幽冥殿黑衣人的打扮。”凌云仔细观察,低声道。那些移动的身影,穿着杂乱,大多是南疆常见的粗布麻衣或兽皮,甚至有些人衣衫褴褛,与普通山民猎户无异。
但他们的动作却透着彪悍与训练有素,手中兵器寒光闪闪,绝非善类。
“是‘黑风盗’!”岩狼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群天杀的杂碎!平时劫掠过往商队和小寨子也就罢了,竟敢来打我们守山部的主意?看老子不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黑风盗?”凌云眉头紧锁。他听阿卓提起过,这是盘踞在黑风岭深处的一股悍匪,据说有数百之众,首领是个绰号“鬼见愁”的亡命徒,心狠手辣,修为不明。
他们行事诡秘,来去如风,南疆几个大部族曾联合清剿过几次,都因他们熟悉地形、善于躲藏而未能根除。
“他们平日劫掠,多是求财,少有直接攻打有高墙守卫的大寨。今日倾巢而出,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凌云心中疑云大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岩狼兄弟,最近黑风岭一带,除了疫病,可还有其他异常?比如,有没有小寨子被彻底屠灭,或者……有商队携带特别贵重的货物经过?”
岩狼愣了愣,随即脸色更加难看:“凌兄弟,你这么一说……前几日确实有探子回报,说黑风岭西边靠近‘落魂涧’的两个小寨子,一夜之间人都没了,寨子也被烧了。
当时以为是山匪劫掠杀人,或是寨子自己迁走了,没太在意。至于贵重商队……”
他摇摇头:“最近因为疫病和幽冥殿闹的,商路基本断了,没听说有什么大商队经过。”
“两个寨子,一夜之间,人没了……”凌云眼神一冷。这手法,与幽冥殿屠灭灰苗寨如出一辙!再加上这精准的时机,流民带来蹊跷疫病在前,黑风盗大举围攻在后……
“这黑风盗,恐怕已经和幽冥殿勾结上了!甚至,他们可能就是幽冥殿暗中扶植,用来搅乱南疆、收集血食的外围势力!”凌云说出自己的判断,声音低沉。
岩狼倒吸一口凉气,拳头捏得咯咯响:“这群畜生!竟然勾结外邪,残害同族!我……”
他的话被寨墙上战士的惊呼打断:“狼哥!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风盗的队伍在距离寨墙约两百步外停了下来,并未立刻进攻。紧接着,从队伍后方,推出了十几辆简陋的板车,板车上盖着厚厚的茅草。
随着茅草被掀开,露出板车上绑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衫破烂,满脸惊恐,正是之前失踪的那两个寨子的山民!他们被绳索紧紧捆缚,嘴里塞着破布,绝望地呜咽着。
而在这些被俘山民周围,几十个黑风盗手持利刃,狞笑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更有甚者,队伍前方,几个头目模样的人,驱赶着几十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的流民,让他们走在最前面,用身体作为肉盾,缓缓向寨门逼近!
“混账!无耻!”岩狼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喷火。用无辜山民和流民当肉盾,这是最下作、最令人不齿的手段!守山战士可以毫不犹豫地射杀敌人,但怎能对同族、尤其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下手?
寨墙上,弓箭手们的手指扣在弦上,却都在颤抖,无法松开。投石机和弩车的操作手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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