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盒中的信件和名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宁州的天,真的要变了,而这变化的余波,恐怕将席卷至千里之外的京城。
地穴被张都尉的亲兵层层把守,严禁任何人靠近。那紫檀木盒则由叶靖安、张都尉、陆清昭、叶明霄四人共同见证下,以火漆多重封印,并由张都尉派出麾下最得力的两名校尉,率领二十精骑,即刻护送前往观察使周大人处。同时,叶靖安又以密文写下奏章,将宁州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邪教“圣教”及其可能牵扯朝中重臣、甚至意图惊驾谋逆的骇人情报,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黎明。但无人有睡意,县衙内的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加凝重。
“火焰莲花……”叶靖安反复踱步,眉头紧锁,“这个印记,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叶明霄努力回忆:“信中提到‘圣教’,又与西南邪术、黑巫寨渊源颇深,这火焰莲花是否是他们的圣物或者标志?”
陆清昭沉吟道:“西南之地,佛教密宗亦有莲花图腾,但多以清净、慈悲为意,与火焰结合,且风格如此诡谲,绝非正途。更可能是一种扭曲的象征,寓意‘焚净众生’或‘业火红莲’之类的邪说。”
柳当归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面色少有的严肃:“老夫游历四方时,似乎也听过一些关于秘密教派的传闻,有的以莲喻教,吸纳徒众,但具体是否与此有关,却难以断定。此事牵扯太大,需得京中大佬们才能理清。”
林云飞在一旁擦拭着他的长剑,闻言抬头:“管它什么莲花火焰,既然他们敢谋逆,还敢用邪术害人,咱们一剑斩了便是!只是不知道京城那边,会不会……”他年纪虽轻,却也知朝堂之事复杂,绝非江湖恩怨那么简单。
贺驰经过包扎,伤势稳定了些,闷声道:“怕他个鸟!咱们证据确凿,难道朝廷还能容得下这些妖人?”
话虽如此,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一旦涉及皇权斗争和朝堂倾轧,事情就绝不会像剿灭一个地方邪教那么简单。那火焰莲花印记背后所代表的力量,能渗透到何种程度?朝中那位“位高权重”的庇护者又是谁?这一切都如同隐藏在浓雾中的巨兽,令人不安。
接下来的两日,宁州城在军队的管控下,进行着彻底的清算。钱明远的心腹党羽、扛帮涉案头目、以及那些被名册牵出的州府蠹虫,被一一抓获归案。抄家、审讯、取证,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却又雷厉风行地进行着。
观察使周大人亲自赶到了宁州,在详细了解案情并亲眼目睹了那些骇人听闻的证物后,这位封疆大吏也是震怒不已,当即上书自请处分(监管不力),并全力支持叶靖安的工作,表示会以最快速度将案情上达天听。
在高压之下,一些被捕的邪教低级成员为了活命,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虽然他们接触不到核心机密,但拼凑出的信息也足以让人心惊:这个所谓的“圣教”组织严密,等级森严,信奉“幽暗之尊”,认为现世污浊,需以烈火净世,重建新秩序。他们通过走私获取巨额资金,一方面用于贿赂官员、渗透朝廷,另一方面则用于研究邪术、炼制邪药,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可怕的计划。而宁州,只是他们重要的物资中转和资金来源地之一。
至于“火焰莲花”印记,他们只知是“圣教”最高层的标志之一,具体代表哪位“尊者”或何种指令,则一无所知。
所有的线索,似乎又一次指向了京城。
第三日,京城的首批回应终于以密信形式送达。
信是直接传给观察使周大人和叶靖安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陛下御览奏章,龙颜震怒,敕令彻查,一应涉案人员无论品级,严惩不贷。着观察使周桐、县令叶靖安,暂总督宁州及周边诸州军政,全力清剿邪教余孽,稳定地方。另,兹事体大,涉谋逆及邪术,特遣钦差大臣一名,不日将抵宁州,主持大局,详查“圣教”及朝中关联。尔等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钦差大臣!
果然,朝廷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提到了最高级别。派来钦差,既显示了彻查的决心,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将直接受命于中央,甚至可能直达天听。
“不知来的会是哪位大人?”叶靖安沉吟道。钦差的人选,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皇帝的态度和朝中的局势。
叶明霄心中也有些忐忑。钦差驾到,他们这些直接办案人员,既是功臣,也必然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陆清昭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淡淡道:“无论来者是谁,案情的真相和确凿的证据,才是根本。”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进来禀报:“大人,我们在清查钱明远一处秘密外宅时,发现了一些东西,有些……有些奇特,柳先生请几位大人过去看看。”
几人互视一眼,立刻起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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