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夫人不信,明天随便派个人去山下问问就知道了,今天的事,是谁惹出来的祸,又是谁在拼了命地平事!”
江月婵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还敢哭?”
她猛一脚踹过去,正中琼玉肩膀,直接把她踢得翻了个跟头。
“自己惹的祸,还要别人替你擦屁股!撞了人不说,回来还胡搅蛮缠,搬弄是非?你当我是瞎的聋的,任你随意编排?”
“府里的规矩是摆设吗?主子的体面是你能拿来糟蹋的?你在内院待了几年,就学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光会惹祸、不会办事的蠢货!等张嬷嬷一回来,你就给我滚去外院扫地去。从今往后别再进我屋门半步,连茶水都不配端。”
琼玉当场傻眼,双手撑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夫人,我……我不是有意……我只是想……”
“你还敢开口?”
江月婵厉声打断。
“你还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一个犯了错的奴才,不思悔改,反倒在这里装委屈?这个月的月钱全没了!立刻结清账目,一分别想拿走!”
“现在就给我跪到院子里去,没我发话,一根手指头都不准动!风吹日晒也是你的本分,看你还敢不敢信口开河!”
她抬手就朝门口一指,声音都尖了起来。
“来人!把她拖出去!若是偷懒耍滑,直接报给执事房重罚!”
稚鱼低头不语,轻轻起身,走到江月婵身后,一下下替她顺气。
“只要能让夫人心里舒坦,奴婢吃点苦算什么。”
她顿了顿,又低声说道:“只是咱们出门在外,若自己撑不起场面,别人自然就踩上来。这回秋猎,可是难得的机会,能让各府贵人看看夫人的风采,万不能再有闪失了。”
江月婵上次在沈晏礼跟前丢脸,一直记着这笔账。
那日众人皆笑她衣饰寒酸,举止局促。
自那以后,她便暗自发誓要在下次露面时夺尽风头。
早盘算着要在秋猎上大出风头,压过所有人一头。
金银首饰她已备齐,珠钗环佩无一不精,只差一处点睛之笔,便是那营帐的布置。
听了稚鱼这话,哪里还记得之前她劝自己别用好料子做帐篷的事?
那时稚鱼说:“铺张太过反而引人非议,不如低调些稳妥。”
油布?
那种粗布麻料,哪配她一个敦亲王府的大少奶奶用?
寻常绸缎也显不出身份,连二三流的侧室都能使上两匹。
她偏要铺金戴银,让人远远一看就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虚荣心一上来,什么规矩都靠边站。
江月婵当场拍板,偷偷吩咐采买管事,把原本定好的几匹寻常绸缎全换了。
她特意叮嘱:“颜色挑正红,绣纹要双凤朝阳,边上加金丝滚边。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敦亲王府的大少奶奶不是好相与的。”
几天后,良嬷嬷按例去库房查点秋猎用品。
她一手拿着册子,指尖捏着页角,一项项对账。
直到看见角落里静静躺着的一卷布料。
那东西被单独裹着油纸,却没有登记入册。
她掀开一角,手指触到丝滑表面,心猛地一跳。
“造孽啊!”
良嬷嬷手都抖了,册子啪地掉在地上。
“拿这东西搭帐篷?你是嫌家里库银太满,还是觉得长公子的身份还不够显赫,非得拿这种越制的东西来招祸?不怕御史参一本,嫌天家怪罪得不够快是不是?”
她弯腰捡起册子,翻来覆去查了三遍。
确认无此记录,额角青筋直跳。
她在府里几十年,伺候过老王爷老王妃,如今又是现任王妃面前的红人。
这事她不能睁眼看着闹下去。
她没去找江月婵争辩,那根本就是白费口舌。
江月婵素来爱面子,惯会装腔作势,越是与她纠缠,越显得自己小题大做。
她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转身就朝王妃所住的兰芷居走去。
一路上脚步不停,穿过几重院子,跨过游廊,直奔正厅。
“呵,胆子不小。”
王妃听完她的禀报,冷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盏。
“我倒不知道,咱们府里现在阔气成这样了。一个秋猎而已,竟弄得像出巡一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跪在下首的人。
“去,把老大和他媳妇都给我叫来。我倒要当面问个清楚,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江月婵来的时候,还当是婆母要夸她准备周全。
她特意换了一身素净又不失体面的衣裳,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
进了门便低头行礼,声音温婉有礼。
“母妃安好。”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双手交叠放在膝前。
王妃没让她起来。
窗外风掠过竹叶,发出细微声响。
“听说,你给你相公置办的秋猎物件,都齐备了?”
王妃端坐上首,语调平缓,却不带半分笑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