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触及青黑色躯体的瞬间,并未如寻常火焰般燃起,而是骤然爆开一团炽烈却无声的金红色光晕,如同一个微型的牢笼,将刚刚起身的苏宛彻底笼罩!
“嗷——!”
一声更加凄厉、充满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从她喉中挤出。光晕之中,她身上弥漫的青黑色煞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消融,那迅猛的动作瞬间僵住,高举的利爪停滞在半空,浑浊的眼珠里疯狂之色被一股强大的禁锢力量强行压制。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试图挣脱这光芒的束缚,但那金红色的光晕如同烙铁般深深烙印在她的体表,任她如何挣扎,也只是让光芒微微摇曳,无法彻底摆脱。
有效!三阳镇煞符起作用了!
然而,沈渊还来不及感到庆幸,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猛烈的虚脱感便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接连两次逼出精血,尤其是绘制这“三阳镇煞符”对心神的消耗远超想象。他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那摇曳的金红色光晕和光晕中疯狂挣扎的恐怖身影,随即意识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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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沈渊感觉自己像是在冰冷的海底漂流,无数模糊的碎片掠过脑海——女尸敲击台面的声音、镜中扭曲的鬼脸、苏宛青黑色的利爪、还有那金红色的、摇曳欲灭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热却辛辣的暖流强行撬开了他的嘴唇,涌入喉咙,如同烧红的刀子一路刮擦而下,瞬间点燃了他的五脏六腑!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将他从昏迷中强行拽醒。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依旧躺在“渡厄斋”柜台后的地板上,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散发着淡淡皂角味和香火气的灰色旧道袍。
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蹲在工作台旁。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发灰白杂乱,用一根木筷随意绾在脑后的老者。他身形干瘦,却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沉稳的感觉。
是青云子!那个他之前怎么都联系不上的老道士!
此刻,青云子正旁若无人地忙碌着。他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罗盘,指针正对着工作台方向微微颤动着。而工作台上,之前疯狂挣扎的苏宛,此刻竟被几根看似寻常的、浸过鸡血的墨线牢牢捆缚着,虽然依旧面目狰狞,青黑色的皮肤下仍有细微的蠕动,但动作已被完全限制,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嗬嗬”低吼。
更让沈渊心惊的是,那面落地镜前,不知何时被青云子用香灰混合着某种药材,在地上撒出了一个简单的八卦图案,正好将镜子框在中央。镜面上,之前沈渊用血朱砂绘制的“破虚妄符”旁边,又多了一道用紫色符纸书写的、更加复杂玄奥的符箓,牢牢贴在镜面中心,散发着淡淡的清光。镜面此刻平静无波,再也看不到丝毫异样。
“醒了?”青云子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舌尖精血也敢连着用两次,小子,你是嫌自己命太长?”
沈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只能靠着柜台,虚弱地问道:“青云道长……您怎么……”
“怎么进来的?”青云子哼了一声,收起罗盘,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仿佛能直视人心,“你那破直播都快把这里的阴气捅到天上去了,老道我再不来,明天这‘渡厄斋’就得改成‘聚阴宅’!”
他走到沈渊面前,丢过来一个粗糙的陶瓶:“喝了。老参混了点固本培元的药材,吊着你那点底子别散咯。”
沈渊接过陶瓶,入手温热,他不再犹豫,仰头将里面苦涩却带着回甘的药液一饮而尽。一股暖流迅速从胃部扩散至四肢百骸,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濒死的冰冷和空洞感总算缓解了不少。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沈渊喘了口气,感觉嗓子不再那么干涩,“那尸体……还有镜子……”
“暂时镇住了。”青云子摆摆手,走到桃木箱前,眉头紧锁,却并没有贸然打开,“镜子里是个有点道行的‘镜魅’,被更邪门的东西吸引过来的。这女娃子尸变,也是受了那东西的催化。”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沈渊,“小子,那姓王的‘涵远斋’,你非去不可了。”
沈渊心中一凛:“为什么?”
“这女娃的残魂被阴契锁住,怨气不散,又被强行催化尸变,已成‘煞僵’雏形。寻常超度之法已然无用,若不能找到根源,化解那‘阴契’之力,七日内,墨线也困她不住,届时煞气彻底爆发,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你这与她因果最深的事主!”青云子语气凝重,“解开阴契的关键,多半就在那‘涵远斋’里。至于这镜魅……”他瞥了一眼被符箓镇住的镜子,“不过是闻到腥味的鬣狗,解决了根源,它自然消散。”
根源……阴契的根源,就在涵远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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