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四人穿过最后一片笼罩在薄雾中的杉木林,仁济医院的轮廓如同一个匍匐在山坳中的巨大骸骨,缓缓映入眼帘。
那是一座风格迥异于本地建筑的三层楼房,哥特式的尖顶已然歪斜,斑驳的墙体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黑洞洞的窗户如同骷髅的眼窝。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扭曲变形,半挂在门框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摩擦声。医院前方的空地杂草丛生,散落着破碎的医疗器械和早已朽烂的木质长椅。一股混合了消毒水变质后的刺鼻气味、霉菌和某种更深层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让人胸口发闷。
“就是这里了。”阿娜依停下脚步,眼神凝重地注视着这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建筑,“感觉比几年前我来附近采药时,更加……死寂了。”
顾倾川举起能量扫描仪,屏幕上的读数立刻开始剧烈跳动。“能量场非常混乱,阴性能量占据主导,但其中确实混杂着一股极其尖锐、活跃的阳性能量反应,源头……在地下。”他调整着参数,“同时检测到多个移动的、带有阴山宗特征的能量信号,他们果然在这里有活动。”
沈渊强忍着医院散发出的精神污染带来的不适,集中灵觉感应。与沉尸洞那种精纯的阴冷不同,这里的阴气更加驳杂、混乱,充满了痛苦、绝望和疯狂的情绪碎片。而那股所谓的“至阳”气息,则如同黑暗中的一根毒刺,狂暴而躁动,极不稳定。怀中的青铜钥匙对这里反应平淡,但阴契却再次传来了清晰的灼热感,似乎与医院深处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
“阴山宗的人在里面,而且那股至阳能量很危险。”沈渊沉声道,“我们得抓紧时间。”
姜老头从布袋里摸出几枚画着朱砂符文的铜钱,分给众人:“含在舌下,能定魂安神,抵抗这里的怨念侵蚀。”
准备妥当,顾倾川打出手势,四人借着杂草和残垣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医院主体建筑。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从侧面一扇被木板钉死、但边缘已然腐朽的窗户潜入。
撬开松动的木板,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房间内一片狼藉,像是曾经的办公室,文件散落一地,早已被霉菌和虫蛀吞噬,桌椅东倒西歪,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顾倾川打亮强光手电,光柱扫过,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标语和早已褪色的解剖图谱,更添几分诡异。
“根据能量反应,那股至阳能量的源头,以及阴山宗活动最频繁的区域,都在地下。”顾倾川低声道,“我们需要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
四人谨慎地在昏暗的一楼走廊中移动。走廊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有些门牌上还依稀可辨“诊疗室”、“手术室”的字样。地面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干涸的、呈喷射状的黑褐色污渍。
越往深处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强烈。偶尔,眼角的余光似乎能瞥见某个房间内有白影一闪而过,或者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含在舌下的铜钱传来丝丝清凉,帮助众人稳住心神。
“前面有动静。”负责断后的姜老头突然压低声音示警。
顾倾川立刻熄灭手电,四人迅速隐蔽在走廊的阴影中。只听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念诵咒文般的低语声,同时还伴随着一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
沈渊悄然探出头,灵觉向前延伸。只见在拐角后的一个类似药房的房间门口,两名穿着黑色劲装、袖口绣着扭曲眼睛标记的阴山宗弟子,正守在那里。他们面前的地上,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画着一个简易的法阵,法阵中央,几只皮毛脱落、眼睛血红的老鼠正在疯狂地互相撕咬、啃噬,散发出微弱的煞气,而那股煞气正被法阵引导,缓缓注入药房紧闭的铁门之内。
他们在用活物血祭,滋养或者……封印门后的什么东西!
“两个守卫,实力大概在‘养气’中期左右。”沈渊迅速判断出对方的修为层次,低声告知同伴。
“动手,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发出警报。”顾倾川眼中寒光一闪。
他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蹿出,暗银手套能量内敛,直取左侧那名弟子的后颈!那名弟子显然训练有素,危机感让他猛地回头,但顾倾川的速度更快,手刀精准地劈在他的喉结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那名弟子双眼暴突,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同时,右侧那名弟子也察觉不对,刚想张嘴呼喊,姜老头的木棍已然带着恶风横扫而至,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将其瞬间击晕。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利落。
沈渊和阿娜依迅速上前。阿娜依检查了一下那个诡异的血祭法阵,眉头紧锁:“他们在用生灵煞气侵蚀这道门上的封印……门后面,恐怕关着不得了的东西。”
顾倾川则在那名被击晕的弟子身上快速搜查,找出了一块刻着“影”字的黑色令牌,与之前养鬼人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还有一些零散的符箓和一瓶散发着腥臭的黑色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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