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不再是缄默囚笼的绝对静止,也不是意识被撕裂分化的虚无。此刻的冰冷,是感知到自身本质被投入宇宙终极熔炉、于绝对寂灭中直面存在本源的终极战栗,是碎片化的意识在规则洪流冲刷下重新认知“我”为何物的……纯粹震撼与……归一进程。
那一道细微的裂缝,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道闪电,短暂却致命地撕裂了缄默囚笼的绝对禁锢。
被林默以自身存在为铁胚、以囚笼静止为砧、以归墟烙印为锤、经过极致内在锻打而凝聚到极点的存在执念与灵光核心,连同被禁锢的部分归墟能量与信息乱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荒之力,瞬间从那裂缝中喷涌而出!
但这喷涌并非无序的爆炸。在那古老低语“种子已播…于寂灭之心…”的指引下,这股逃逸的力量,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精准地、义无反顾地射向了归墟漩涡下方,那片连污浊暗影都仿佛被吞噬、规则结构扭曲坍缩至极限的……黑暗深渊——那片被低语称为“寂灭之心”的区域!
寂灭之心·规则归流
林默的意识(或者说,他大部分的意识核心)随着这股洪流,坠入了那片黑暗。
没有坠落的失重感,没有撞击的实感。
有的只是一种……融化与……回归的感觉。
仿佛一滴水汇入了浩瀚的海洋,仿佛一缕思绪融入了集体的潜意识。他的意识边界瞬间变得模糊,被无穷无尽、冰冷浩瀚的规则信息洪流所包裹、所冲刷。
这里不再是归墟之潮那充满侵略性和毁灭意志的污浊暗影,而是某种……更底层、更本源的存在。是宇宙所有规则——无论是秩序还是混乱,创造还是毁灭——最终诞生、流转、乃至沉寂的源头或终点?是那“锻炉之心”的真正面貌?
在这里,他“看”到了构成荆棘王座守护规则的原始代码如同金色的光带般流淌;他“感知”到深空之眼绝对逻辑的冰冷银芒如同冻结的瀑布;他“触摸”到归墟之潮那熵增崩解的韵律如同黑色的暗流在深处涌动;他甚至隐约捕捉到一丝丝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其他未知文明的规则残响……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交汇、融合、分化、沉寂。仿佛一座无形的、永恒运转的宇宙锻炉,无声地锻打着存在的本身。
而他那道逃逸出来的意识核心与灵光,在这浩瀚的规则洪流中,显得如此渺小,瞬间就被冲散、分解,似乎就要彻底融入这规则的海洋,失去自我。
然而,那经过缄默囚笼内极致锻打而凝聚的存在执念,那与奇异灵光彻底融合的“我即锻炉”的认知,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没有抵抗这规则的洪流,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冲浪者,放松自身,顺应洪流的脉络,让那些浩瀚的、本源级的规则信息冲刷过自己的意识核心。
每一次冲刷,都带来灵魂层面的剧痛与极乐交织的体验。大量无法理解的、超越维度的规则奥秘强行涌入,几乎撑爆他的意识结构。但与此同时,那奇异灵光的包容性与炼化特性也被激发至前所未有的程度!
灵光如同最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那些它能理解的、尤其是与“稳定性”、“结构”、“存在根基”相关的规则碎片;而对于那些无法理解的、过于狂暴的规则信息,则利用其模拟特性,将其稍稍偏转、引导开,避免直接冲击意识核心。
更奇妙的是,那道归墟之核的烙印,在这本源之地,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如同回到了家乡,微微共鸣着,帮助他更好地感知和适应洪流中那些属于“终焉”、“寂灭”层面的规则韵律。
在这个过程中,林默那被冲散的意识,并非消失,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扩散开来,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均匀地“染”入了周围的规则洪流之中。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一个点,而是变得弥散,仿佛与这片“寂灭之心”的规则海洋产生了某种暂时的、初步的同频。
他不再是“在”锻炉中,而是暂时“化为了”锻炉的一部分。
在这种奇特的状态下,他之前所有的经历、所有的窃取、所有的锻打——深空的秩序、荆棘的悲怆、寂灭的冰冷、灵光的奇异、乃至缄默囚笼的绝对静止——所有这些规则碎片,开始在这本源规则洪流的冲刷和灵光的炼化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合、沉淀、归一!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如果这种状态还有“心”的话):所谓的“锻炉之心”,并非一个具体的地方,而是宇宙规则诞生与流转的底层进程本身。而所谓的“窃火”、“锻打”,其最高形式,或许就是短暂地融入这个进程,以自身为媒介,让不同的、甚至对立的规则在本源层面进行交融与重塑!
他,林默,这个由无数苦难与疯狂铸就的终焉灾星,此刻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座宇宙锻炉暂时的一块……活着的砧板?或者说……催化剂?
缄默囚笼·残缺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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