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纺织厂的据点里,煤油灯的火苗在空气中微微跳动,将昏暗的空间映照得忽明忽暗。墙角堆着几捆破旧的棉絮,地上散落着几张地图和零碎的纸张,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淡淡的煤油味,透着一股压抑的安静。
欧阳剑平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标注着“大康纺织厂”和“三井仓库”的位置,眉头紧紧皱着。她已经在这里来回踱步了半个多小时,目光不时瞟向门口,眼神里满是焦虑——何坚和马云飞出去侦查已经三个多小时,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信号发射器也一直保持着沉默,这让她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李智博坐在旁边的木箱上,手里拿着那卷微缩胶卷,反复对着灯光查看。他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显然还在试图从残缺的信息里挖掘更多线索。
高寒靠坐在墙角的旧棉絮上,身上盖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她虽然已经清醒,但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虚弱得连说话都有些费力。她没有打扰两人,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偶尔看向门口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担忧——何坚的潜入任务最危险,她实在放心不下。
“咔嗒——”
突然,欧阳剑平手中的绿色信号发射器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侧面的小灯闪烁了三下——这是何坚约定的“安全返回”信号!
欧阳剑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几分。她立刻看向李智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何坚安全了!他发回信号了!”
李智博也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只要人安全,情报就有希望!”
高寒听到这话,也轻轻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没过几分钟,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欧阳剑平立刻警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李智博也站起身,做好了防御准备。直到看到马云飞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两人才放下心来。
马云飞推门进来,顺手关上了门。他的粗布短褂上沾了些泥土,脸上的灰也蹭掉了不少,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我回来了,何坚呢?”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问道。
“他应该也快到了,刚才发回了安全信号。”欧阳剑平回答道。
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一阵轻响,何坚的身影钻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黑色水靠,穿上了普通的灰色短衫,脸上的油彩也洗干净了,但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紧张。“我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微型相机和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在大康纺织厂拍的胶卷,还有我画的厂区布局和守卫位置图。”
欧阳剑平立刻接过相机和纸条,递给李智博。何坚则走到中间的空地上,开始详细汇报侦查情况:“大康纺织厂的主厂房被彻底改造过,里面有很多从没见过的金属设备,还有四个穿白色防护服、戴护目镜的人在调试一台圆柱形机器。机器中间有个铅灰色的容器,看起来很重要。厂房深处还有个独立隔间,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守卫,手里拿着枪,守卫得特别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严肃:“最奇怪的是,我差点被日本特务发现,就在消防梯上对峙的时候,河岸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故意推倒了铁桶,还把东西推进了河里。那特务被吸引了注意力,我才趁机逃出来。”
“人为制造的声响?”欧阳剑平立刻抓住了关键,“你觉得会是谁?‘钟馗’的人?还是其他势力?”
“肯定是人为的,时机太巧了。”何坚肯定地说,“要么是‘钟馗’安排的后手,想帮我脱困;要么……就是还有第三方势力在盯着大康纺织厂,他们可能也在侦查,只是没露面。”
这时,马云飞也走上前,补充道:“我在顺昌街的酒馆里打听了消息,几个码头工人说,最近有蒙着黑布的卡车半夜开进大康纺织厂,下来的人穿白衣服。还有人说,三井仓库最近突然翻新,加了铁丝网和守卫,不让外人靠近,说是放了‘危险品’。这些信息和何坚的侦查结果能对上,看来这两个地方确实有问题。”
李智博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简易的冲洗设备,开始处理微型相机里的胶卷。他将胶卷小心地从相机里取出,放在装有显影液的盘子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众人都围了过来,目光紧紧盯着盘子里的胶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胶卷上渐渐显露出模糊的影像。虽然画面有些昏暗,细节也不太清晰,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厂房内的设备布局、穿防护服的人影,以及那个被严密守卫的隔间。
李智博拿起胶卷,对着煤油灯仔细查看。他的脸色随着查看的深入,从最初的平静逐渐变得凝重,最后甚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这是……”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虽然看不太清全貌,但这些仪器的布局,还有那个圆柱形设备上的线圈……很像我在国外科学期刊上看到过的,用于放射性物质研究和同位素分离的初级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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